姜夜才进门,就有个小厮装扮的男子出现,弯腰低头,小声说道:“二爷,她们动手了。”
“大小姐呢?”姜夜倒是不担心柳茹娘那边出了差错,毕竟他们一直在等待着她动手。
只是初一来说,烟柒染受了伤,具体情况如何,他还不知道呢,一听受伤就赶紧跑马回府了,还派人通知了大哥姜云和两位侄子姜沐阳和姜沐辰,早些回府。
“大小姐又昏睡过去了,晏大人离开时特意叮嘱莫要打扰大小姐睡觉,过后他会亲自登门和将军、二爷解释。”
姜夜心里有数了,恐怕又与上次情形差不多,睡梦中修复自己,等到身体好了就醒过来了。
“密切关注柳氏母女,凡是有威胁大小姐安危的,直接抓起来,若是没有,就等将军回来再说。”说完,姜夜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要让柳氏放松警惕。
很快,姜云、姜沐阳和姜沐辰都匆匆回府,紧接着府里就乱了起来。
柳茹娘在自己的房间中来来回回走着,手中的帕子被她撵了松,松了又撵的,都已经变得褶皱不堪。
“夫人,夫人,大小姐不好了。”翠娟跑了进来:“大将军他们都回府了,下人们都在传大小姐已经咽气了,管家也过来禀告过了,要去外面置办白布呢。”
柳茹娘笑了,笑得十分灿烂,她在将军府生活将近二十年,从未如此舒心过,哈哈,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只是笑出声都不敢,生怕被旁人发现异常,只能在心里高兴。
“给我换一身素净些的衣服,重新梳个头发,把发叉和首饰都卸了,咱们也去送大小姐最后一程。好歹她年幼丧母时,我也‘照顾’她两年呢。”说话间,柳茹娘都不忘好心情地看看自己涂了蔻丹的手指。
柳茹娘带着身后的翠娟,还未入‘珍宝筑’的院门,就隐隐听到院中传来的哭泣声。她顿住脚步,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抬脚走进院子,看到姜夜正站在屋前,眼神悲痛地望着屋内。
姜夜转身看向柳茹娘,眼中满是愤怒和厌恶。
“你还有脸来?”姜夜厉声呵斥道。
柳茹娘故作悲伤,挤出几滴眼泪,“我来看望大小姐最后一面......”
反正姜夜一直都不待见她,她也不需要他的待见,一个依仗哥哥的废物罢了,离了护国将军府也不过是个空有品阶的粗鄙武将而已。
“不必假惺惺了!”姜夜打断她的话,“染染不会想要看到你们母女的,滚~”
说完,姜夜不再理会柳茹娘,径直走进屋里。
柳茹娘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心中更是开心的不行,看姜夜这模样,烟柒染定是已经死了。
她闭着嘴在口中用力咬了咬舌尖,疼痛感袭来,迫使自己眼中继续蓄泪,压下去了嘴角,显得很是悲伤,仿佛死的那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
这才随着姜夜的脚步走进了烟柒染的闺房,一进去,她就咬牙切齿的恨,都是将军府的小姐,她的雪儿与烟柒染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三等丫鬟。
这房间内的摆设哪个不是价值连城,就连床边挂着纱帐都是御赐的月影纱。
幸好她死了,这些都是她和她的女儿姜柒雪的了。
柳茹娘走到床前,看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烟柒染,心中暗自得意。她假装悲伤地哭了几声,便安慰起床边的姜云来:
“将军,大小姐最是在意咱们这些亲人,您可要保重身体,别让大小姐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
姜云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一直劝诫自己别掐死她,别一下子掐死她,要问出幕后之人来,否则他现在一定要她尸首分离。
“染染,只是受了伤,怎么会好端端地就这么去了,一定有蹊跷,给本将军查,这‘珍宝筑’院子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本将军抓起来,姜夜,你亲自去审问,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何人胆敢将手伸向染染!”
翠娟身子一颤,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这怎么和夫人设想的不一样?
“是。”姜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翠娟,领命就走了。
姜云继续吩咐:“沐阳,带人将咱们府上从内给围了,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是。”姜沐阳红着眼眶,领命走了。
“爹,我能为妹妹做些什么?”姜沐辰说着话,眼泪还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陪着染染吧,她一个人在外面长大,好不容易才回了府……”姜云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坐在了一边,不再说话。
柳茹娘不想再待下去了,总觉得今日太过顺利了些,姜云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意外,他的动作会如此多,如此大,竟然要带亲兵将自己的将军府从内给围死了。
心中有些发慌,更何况翠娟刚刚的表现太过突兀了,不行,她得离开,带着翠娟一起离开。
也不知道翠娟有没有喝下那毒药,若是不带她走,还怎么营造畏罪自杀的假象。
“将军,妾身去外面陪着管家张罗张罗大小姐的身后事,咱们将军府的大小姐,走也要体体面面的,不能失了身份。”
姜云只是抬起头看着柳茹娘,依旧没有说话。
“将军?”柳茹娘总觉得姜云的眼神不似平时看她的冷漠和疏离,让她觉得有些胆寒:“将军,妾身觉得……”
不等柳茹娘说完,姜沐阳回来了,冲着姜云点了点头,姜云这才冷冷地开口:“柳茹娘,你不用走了,我这里有人想要让你认一认。”
姜沐辰直接上手扯着柳茹娘,姜沐阳扯着翠娟就往外走,来外烟柒染的闺房外间,这外间和内间是用木雕的月亮门隔断屏风区分出来的,他们一出来,云巧和香巧就将纱帐放下了,任谁也看不清内间,更看不到床上还躺着个人的。
“跪下。”姜沐阳一推翠娟,翠娟就对着坐在正位的姜云跪了下去,低头不语。
“将军,妾身这是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怒,让二少爷如此折辱妾身,怎么说妾身都是您的人啊。”柳茹娘手中捏着帕子垂在脸上,嘤嘤哭泣起来。
姜云可不管她是哭是笑:“将人带上来。”
姜夜提着一个人,身后跟着的虎刀手中也提着一个人。姜云刚要拍桌子,想起还睡在内室的女儿,又把手放下了:“柳茹娘,你回头看看,你可认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