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环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宋南烛时,宋南烛愣住了。
“是不是弄错了?”
“绝不会错!外头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小环皱着眉,一脸愤慨,“那个谢沉砚不堪得很,不仅整日喝酒赌钱,招猫逗狗,还横行霸道,专欺负老实人,整个陈郡,没人敢招惹他!我还听说前些日子,他当街打死了一个人,被他父亲关在家里……”
谢家六郎,大名谢忱,表字沉砚,人称陈郡小霸王,平日傲慢无礼,嚣张跋扈,目无王法。
听着小环绘声绘色的描述,宋南烛简直没法把谢沉砚跟昨日救了自己的少年联系起来。
她回想起来,原来那句“谁不认识我谢沉砚”是这个意思啊。
还真是大名鼎鼎。
宋南烛有些犹豫犯怵。
这个谢沉砚听上去就是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混世魔王,她要是跟谢沉砚扯上关系,还能落个好名声吗?
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
昨日见到的那个少年,虽然说话不好听,总带着几分戾气,但人还是良善的,想必关于他的那些传闻,多半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
名声不过是身外之物,谢沉砚昨天才救了她,让她免于被侵犯的命运。
如果没有谢沉砚,别说名声,她有没有命在都是未知数。
宋南烛在早饭时间,把自己去谢家登门拜访的因果跟家人讲明。
宋成德点点头:“应该的,人家救了你,咱们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坐在旁边的宋南姝也来了劲:“我也去!”
刚说完,就听到“哐当”一声。
宋母柳如是撂下手里的筷子,抬起目光,冷漠地盯着宋南烛。
“怎么,难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一个人丢脸还嫌不够,非要全家陪你上赶着一块丢脸,你才满意?”
柳如是恶狠狠地瞪着宋南烛。
质问声仿佛化为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到宋南烛脸上,让她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宋南烛明明没有挨打,却感觉比挨了打,还要难堪。
宋成德脸色也不好,也撂下筷子,对上妻子的目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她宋南烛如果能像我女儿一样,好好在家待着,会出事吗?她自己非要出门找死,害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难道还想拉着我的女儿陪她一块死?”
柳如是声音忽然变得尖锐,面上的冷漠被愤怒和疯狂取代。
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不正常,仿佛处于失控的边缘。
宋南姝被母亲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母亲管她管得特别严,而且从不让她跟姐姐接触。
每次,她跟姐姐多说两句话,母亲就会很生气,动辄叱骂姐姐是个灾星,只会祸害家人,谁沾上姐姐,谁就会不幸。
宋南姝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厌恶姐姐,简直是把姐姐当成了生死仇敌。
她觑着母亲的脸色,大着胆子伸手握住母亲的手,佯装乖巧。
“母亲别生气,姝儿不乱跑,姝儿只想在家好好陪您。”
一句话平息柳如是的怒火。
柳如是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
深呼吸,爱抚地摸了摸小女儿的手背,宽慰道:“姝儿乖。”
再转头,冷冷都看向宋南烛,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南烛被刺得呼吸一窒。
她不知道自己的如何从室内走出来的。
往日里的委屈和难受一股脑涌上来,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温热。
宋成德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会好起来的。”
宋南烛埋头进父亲怀里,话中带着哭腔:“真的会好起来吗?”
宋成德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