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全然不信。
自家少爷是什么德性他是知道的,只要自家少爷开口,就不可能有一句好话。
徽墨再问:“少爷,您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
谢沉砚脸色阴沉的瞪了徽墨一眼。
虽然他之前说话一直不太中听,但这次他真的没有说那些难听的话。
徽墨叹了口气。
“既然事已至此,那少爷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谢沉砚语气颓丧。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宋南烛,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了解宋南烛。
他只知道一点关于宋南烛的事,都是前些日子让徽墨去打听得到的消息,可对于宋家搬来陈郡之前宋南烛的过往,他确实一无所知。
谢沉砚抓住徽墨的胳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里带着些许希冀,询问道:“之前不是让你去打听宋南烛的消息吗,你难道就没打听到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事?”
徽墨呜呼哀哉。
这种事关乎姑娘家的名声,他去打听也只是打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徽墨摇摇头。
谢沉砚脸色再次垮了下来。
徽墨也不知道是该劝他放弃,还是该劝他继续努力。
自家少爷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结果那个姑娘竟还是个有夫之妇。
不对,现在还不是有夫之妇,是准有夫之妇。
徽墨回想了一下之前听书先生讲的故事,觉得跟自家少爷此刻的情况有些相似,一样都是痴情男儿爱而不得。
按照故事发展,爱而不得的男人要么忍痛放弃,祝福自己的心上人,要么就……
徽墨脸颊忽然有些发烫。
他轻咳一声,说道:“那少爷,您是打算做……”他伸手比了个三。
意思是当一个第三者,插足宋南烛和她未婚夫的感情。
谢沉砚没想到徽墨竟然能说出这种毫无底线的话,当即踹了徽墨一脚。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徽墨悻悻,又道:“那您真要去喝少夫人的喜酒啊。”
谢沉砚心脏一紧,没有应声。
如果宋南烛真的跟别人成婚,他不知道自己是大度的去喝她的喜酒,还是小心眼的去搞破坏。
徽墨开始给他出主意:“少爷,我觉得其实吧你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希望。”
谢沉砚眼中恢复一点光芒,目光灼灼的看着回眸:“什么希望?我要做什么?”
“都说女儿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想要解除南烛姑娘的婚约,还得从宋老爷子身上下手,只要宋老爷子发话,南烛姑娘就不会嫁给她的那个竹马了,可现在问题是,宋老爷子对您之前的印象并不好,就算您开口,宋老爷子也不会为您解除南烛姑娘的婚约,所以咱们当务之急,是得先搞定宋老爷子。”
“还有,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除了搞定宋老爷子,还得搞定南烛姑娘的亲属,得了解南烛姑娘和她那个竹马的过往,以及跟南烛姑娘的家人搞好关系,只有知道她那个竹马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才好对症下药,搅黄这场婚事。”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您先原谅小人冒犯。”
徽墨故作神秘。
谢沉砚琢磨他说的几句话,感觉还挺有道理的。
之前花展毅勾搭姑娘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做的。
他还记得,之前花展毅勾搭过一个有心上人的姑娘,当时花展毅好像是使了什么法子,破坏了两人的感情,才成功撬到人家墙角。
成功骗到人家姑娘之后,花展毅还得意洋洋的跟他炫耀,说什么只有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当时他很是嗤之以鼻,甚至一度鄙夷花展毅,想跟这种花丛里过的浪子绝交。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花展毅说要把那姑娘带过来给他看看。
结果他没看到花展毅跟那个姑娘你侬我侬,而是看到那姑娘当众甩了花展毅一个耳光,痛斥花展毅是个欺骗感情的人渣。
花展毅的殷鉴不远,谢沉砚有些犹豫该不该用花展毅的法子。
徽墨适时在他耳边吹鼓。
“少爷,咱们如今就只有拆散少夫人跟那个竹马这一条路了,若您过意不去,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夫人嫁与他人,做他家新妇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个拳头,重重锤在谢沉砚心头。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宋南烛跟自己大婚的梦境。
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粉黛佳人。
本该属于他的宋南烛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那男人还十分挑衅的嘲笑他,笑骂他就是个废物。
想到这一幕,谢沉砚浑身打了个寒战,犹如被五雷轰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我不能让南烛跟那个小混蛋成婚,花展毅说的对,就算南烛跟他先认识又怎么样,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我谢沉砚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走!”
谢沉砚斗志昂扬,脑子里全是歪理。
徽墨看到自家少爷重新振作起来,也松了口气。
谢沉砚把希望寄托于徽墨身上,诚恳求他支招:“有什么话你就说,只要你能帮我把南烛夺回来,我不会怪罪你的!”
徽墨胆子壮了几分,便直言不讳。
“少爷,小人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千好万好,却有一点应当改过来。”
“改什么?”
徽墨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成败在此一举,而后鼓足了勇气道:“您这张嘴实在太欠了,您想想您之前跟少夫人说的那些话,多伤人啊,南烛姑娘又不是花公子,由着说什么都行,我又是南烛姑娘,听到你那些羞辱人的话,我也会选择竹马哥哥。”
谢沉砚一颗心再次被徽墨的话重击。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说话难听,其实每次说那些伤人的话,他也很后悔。
只是他口不择言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人纠正他这毛病,花展毅受他荼毒多年,就还是跟他最要好,这应该说明他的话也没那么难听到那个程度吧……
谢沉砚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忐忑。
“我说话真的这么难吗?”
徽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着谢沉砚的姿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伸手指着谢沉砚的鼻子。
“谢沉砚,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一通不堪入耳的唾骂。
谢沉砚既惊讶,又难堪,恨不得抽以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原来自己说话这么脏……
他沉默的听着徽墨骂了半晌,等到徽墨口干舌燥,终于闭嘴,他才郑重宣布。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骂人了!”
徽墨补充:“最好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谢沉砚点了点头,心中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