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南烛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冒出来,找你妹妹帮忙,去宋家住几天,保护好南烛
虽然谢沉砚的字很丑很狂很没有章法,但白纸黑字写得出来,花展毅也没法再装作看不懂。
花展毅跟谢沉砚从小玩到大,一眼就看出来他写什么。
他盯着纸上的狂草,又抬头盯着谢沉砚认真的脸庞,郑重其事道:“这个忙我帮不了。”
“我虽然是晚柠的兄长,但你也知道,这丫头八岁之后就不听我话了,你要是想找她帮忙,得自己去说。”
谢沉砚看着花展毅,丝毫没有掩饰眼里的鄙夷。
当兄长当得这么憋屈,恐怕也只有花展毅了。
谢沉砚提笔想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再次提笔在纸上书写。
这回他没有用狂草,而是耐着性子写起了小楷,把在许家发生的事大致写出来,末了辞藻诚恳地请求花晚柠去宋家住上一段时间,保护好宋南烛的安危。
写好信笺,谢沉砚带着信笺到花家,把信笺交到花晚柠手中。
花晚柠一目十行看完纸上的字迹,抬着眼皮打量谢沉砚,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用纸写出来,而不是直接说出来。
花展毅看出了妹妹眼中了疑惑,凑到花晚柠耳边小声嘀咕。
“他现在说不出话。”
花晚柠第一反应就是谢沉砚终于变成哑巴了,第二反应就是开心,十分的开心。
她嘴角不自觉勾出放肆的笑容,道:“想让我帮忙,可以啊,只要你求我。”
谢沉砚毫不犹豫:“求……你……”
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态度很是果断。
此话一出,花展毅和花晚柠都愣了愣。
兄妹俩都知道,谢沉砚为了面子,到底可以嘴硬到什么程度,他宁可自己咽下苦果,也不会开口求人。
但如今为了宋南烛,居然开口求人,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
花晚柠张了张嘴,想像往常一样开口嘲笑他,但笑容里只剩苦涩。
原来一份爱意,真的能让人成长。
她心头飘过一片阴霾,但很快便主动拨开了阴霾,爽朗笑道:“行,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
谢沉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当夜,他刚进家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父亲和母亲。
先前谢沉砚被常欢殴打,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自己脸上的伤,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酒楼,却让徽墨回家知会谢母,自己住在花家。
谢母多日不见儿子,本就挂念,尤其听说今天在许家发生的事,巴巴地等着儿子回来。
一看到儿子,就迫不及待拉着儿子的手询问。
“沉砚,今天在许家的是谁家的姑娘,芳龄几许,可许配了人家?”
谢沉砚在酒楼住了好些天,本来想回家收拾衣裳,然后继续回酒楼。
——酒楼离常胜赌坊较近,更方便他监察赌坊和常欢的动向,只要逮住了常欢,不愁问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想害宋南烛。
面对谢母的问题,谢沉砚没听明白。
还没等他回答,谢母又绘声绘色把许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描绘出来。
谢母因为身子一直不大爽利,所以近几年很少出门参加宴会,虽然她没去许家的金秋宴,说出来的场景却跟自己亲眼看到一样。
谢沉砚不免觉得惊诧。
乖乖,没想到这才半天工夫,都外边的谣言都传到他跟宋南烛有了孩子,马上要奉子成婚。
他想开口告诫母亲不要偏听偏信这些谣言,结果旁边的谢父冷哼一声,开始泼谢母冷水。
“得了吧,就你儿子那张嘴,哪个瞎了眼的姑娘亏看上他。”
被自己的父亲如此毫不留情的吐槽,谢沉砚既觉气愤,又觉得……
好像说得挺对。
还等谢沉砚用肢体语言反驳谢父的话,旁边看门的小厮忽然开口。
“老爷,您说错了,是耳聋的姑娘。”
谢沉砚:“……”
谢沉砚狠狠瞪了小厮一眼,小厮悻悻闭嘴,别过脸,不再说话。
谢母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在她心目中,无论儿子说什么,儿子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儿郎,容不得别人诋毁。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沉砚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她依旧热络地拉着谢沉砚的手,兴致勃勃谈论自己的计划。
“沉砚,不要害羞,你只管告诉母亲那是谁家的姑娘,若你真的喜欢,母亲这就找媒人上门提亲,母亲连聘礼都准备好了,都是母亲压箱底的宝贝,绝不会亏待了那位姑娘。”
提到聘礼,谢沉砚的心思蓦然飘忽。
若是找没人上门提亲,聘礼一定要多送些珠宝首饰,南烛把自己拥有的名贵珠宝首饰都用来换借据了,就剩一支亡母留下的簪子,肯定很缺珠宝首饰。
他有意开口让母亲在聘礼单子上多加点珠宝首饰,可刚一开口,口腔里粘连的皮肉随着他张嘴的动作撕裂开来,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这时,谢母终于察觉到儿子身上不对劲。
以往,每当自己开口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儿子总是听不到三句话就开始不耐烦。
可今日却一直耐心听着,一句反驳都没有,实在奇怪。
她皱着眉,探过脑袋关切询问:“沉砚,你嘴巴怎么了?”
谢沉砚不好意说自己直接往嘴里到了杯开水,忍着疼,嘴唇一张一翕。
——喝茶被烫到了
谢母一脸疼惜,恨不得替他受苦:“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沉砚又忍痛做了个嘴型。
——没事
谢母道:“既然烫到了,那就别说话了,来人!快去找个大夫来个给少爷看看!”
看门小厮听到主母吩咐,立刻蹬蹬蹬跑出门。
谢母拉着谢沉砚进家门,一路上自说自话交代谢沉砚今后娶了媳妇,一定要收收心,好好控制脾气,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以往,谢沉砚只觉母亲说的每句话都罗里吧嗦,一个字都不想听。
如今,他不仅听进了母亲的每句话,还觉得其实母亲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倘若此生能娶到宋南烛为妻,他愿意事事以她为先,收敛脾性,当一个能够让人依靠的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