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三重世界
“哎，今晚这月色，还真是不给面子！”
小雨淅沥沥的下，伫立在空中的陈琦抬头仰望苍穹，莫名感到一股压抑悲凉。
古语有云，天时地利人和，既然这老天爷不给面子，那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刷！”
悬浮于高空的陈琦缓缓抬起右手，下一瞬，以海鸢号为中心，方圆上百公里的磁场开始躁动。
“轰隆，轰隆！”
伴随着核心法阵的发动，九条磁光巨龙游曳着从大地之中钻出。
它们惬意的在法阵之中打了一个滚，无尽灵能填充其中，瞬间让其栩栩如生，血肉饱满。
“散！”
在陈琦的操控之下，九条巨龙飞天直上，化作一只浩大的龙爪，抓向天穹。
刹那之间，云消雨散，明媚的月光洒落而下。
悬浮于天空中的陈琦被月光包裹，宛如置身浩大的明月之中，将其衬托的越发神秘。
……
“随手之间便可以改变天象，学弟对于营地法阵的改造与操控，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海鸢号上，目睹这般景象的卡洛琳神情有点复杂。
陈琦只用了短短数天，便在营地法阵的掌控上超过了她。
即便她早就知道“天才们都很夸张”，但如此巨大的落差突然出现，还真是让人感到沮丧。
好在卡洛琳终究不是一般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但其他的围观者们，可就没有卡洛琳如此好的心理素质了！
海鸢号上，魏庆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在他身后，其他老学员也张大了嘴巴，一时都忘了呼吸。
靠，大家好歹也当了半年多的同学，要不要这么夸张？
之前只是听学姐说这家伙修炼天赋很厉害，现在看来这种评价还是太保守了。
哎，想想也对。
新法修炼讲究的是知识积累，人家能进步飞速，只能说明陈琦掌握的知识足够多。
果然人跟人是有差距的，还是不要随便攀比的好。
……
高空之中，龙吟滚滚，云消雨散。
快乐之城内，所有人却已然陷入了梦乡，雷打不动。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最后一击了！”
“那只愚蠢的家伙，还真以为只要躲在意识世界，我便无法奈何它了？”
“既然如此，那便发动吧！”
“法阵三界投射！”
轰隆，在陈琦的召唤之下，天空中翱翔的巨龙俯冲而下，重新没入大地之中。
伴随它们倾泻而下的，还有滚滚月光。
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些月光，乃是一片片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咒文。
咒文飘落快乐之城，没入正在沉睡的居民体内。
无比巧合的，咒文坠落的所在，正是这些普通人额头那一枚坑坑洼洼的月亮。
下一瞬，在这些咒文的作用之下，快乐之城所有居民的梦境被串联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更为浩大的公共梦境。
而此处梦境之中，也有一座快乐之城，满城居民同样正在沉睡。
唯一不同的是，海鸢号并没有出现在其中。
然而却有一名神人，手握明月，凌空而立。
这当然便是陈琦了，而他手中那一轮明月，则代表着对整个梦境的掌控。
……
“投射！”
陈琦手中明月大放光芒，下一瞬，密密麻麻的银白色咒文再次显现，没入正在沉睡的快乐之城普通居民额头之中。
陈琦竟然在梦境之中，重演了一番刚才的举动。
而无比诡异的是，就在咒文融入的瞬间。
梦境之下，另一座黑暗压抑的快乐之城，显现了出来。
……
“该死！”
“我竟然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乌云密布的快乐之城内，外来生命体【哀】难以置信的看着外界投射而来的月光。
在月光的照耀下，周围的一切开始融化分解，最终化作一片信息的海洋。
而【哀】则脸色无比漆黑的站立在海面之上，抬头仰望那一处梦境世界。
可恶，自己竟然失算了，那个人类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虽然异变发生的有点突然，局势有点超出它的控制。
但【哀】并没有太过慌张，因为在意识世界之中，它就是无敌的。
……
“哼，有点意思！”
“是我小瞧那个家伙了！”
“我构造意识世界所使用的素材，乃是普通人的深层记忆。”
“而那个混蛋竟然借助法阵，调动了所有普通人的深层记忆，构建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深层梦境。”
“然后他便用深层梦境中的记忆信息，对我所创造的意识世界进行了信息覆盖。”
“在海量信息的冲击下，我构筑的一切通通被瓦解，而我也被梦境投射的力量圈禁了起来。”
“但若以为借此便能杀死我，那却是搞笑了！”
“有本事就不要躲在梦境世界，而是降临到我这里！”
【哀】在意识领域可是老专家，虽然一时不慎中了毛头小子的偷袭，但它瞬间看明白了对方的操作。
【哀】也不得不承认上方那家伙很厉害，很有想象力。
但它仍旧是无敌的！
……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学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那只外来生命体【哀】，竟然被困住了！”
海鸢号上，所有人刚刚因为天象变化而平复的心绪，立刻又崩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崩的无比彻底。
因为陈琦在他们面前所展示的这番操作，实在有点过于挑战他们的认知跟想象力。
在他们的眼中，陈琦以天空中的明月为媒介，竟然在现实世界之外，另行投射出了两轮明月，亦或者说是两处世界。
第1座梦境世界他们还可以理解，毕竟其中采用的【眠文】，虚拟游戏编程技术，梦境编织技术，他们还能勉强看懂一二。
唯一比较超出他们认知的，则是陈琦调用大脑深层记忆的手段。
根据卡洛琳学姐所言，这其中应用到了地狱道在潜意识开发方面的一些知识。
但不管如何，第2轮明月的本质乃是梦境世界，即便它是由深层记忆构成的深层梦境世界，大家也不会感到太陌生。
毕竟梦境这种手段，大家多多少少也会一点。
只是没眼前这位搞出的这么夸张，这么真实。
……
对于梦境世界的出现，虽然有点超出预期的震惊，但大家还是勉强可以接受。
但第3轮明月的出现，就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梦境世界乃是由灵性+记忆碎片构成，但陈琦竟然将梦境世界中所蕴含的所有信息，再次进行了投射。
更为夸张的是，他还借助信息之间的同源感应，覆盖了外来生命体【哀】构造的意识世界。
这其中所展现的，已然不仅仅是意识方面的能力，还有向来神秘莫测的信息领域。
莫说这位陈学弟还没有触摸到权柄之力，就算诸多触摸到权柄之力的顶级掌控者，也不可能办到这种事情。
实在是因为这涉及到的领域太多，需要的能力太全面，而绝大多数掌控者只是专精而已。
毕竟唯有专精，他们才有一丝丝希望能够触摸到权柄之力。
……
“那只外来生命体跑不掉了！”
“相较于学弟通过梦境世界所投射出的信息，【哀】用记忆碎片编织的意识世界，不过是个小水坑罢了。”
“现在学弟直接天降洪水，将小水坑变成了大海。”
“虽然学弟现在只是通过梦境世界间接干涉那里，但只要学弟不允许，那么【哀】就永远无法从那处信息海中脱困。”
“除非所有普通人苏醒，梦境世界消失。”
见到【哀】被明月笼罩，彻底显形，卡洛琳激动的都想鼓掌了。
相较于梦境世界与意识世界，他们这些在现实世界仰望明月之人，简直是更高维度的生命。
所以卡洛琳他们无比清晰的看到了【哀】的真面目，那是一只明明长得像癞蛤蟆，却背生双翼，嘴里还吞云吐雾的奇特生命。
现在这家伙正振翅在信息海中飞翔，但在卡洛琳眼中，它永远无法飞出那一轮明月。
……
“靠，老子真成井底之蛙了！”
“但就算被困住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这梦境能永远持续！”
“而且真以为躲在梦境世界，我便对付不了你？”
“你能通过信息辐射覆盖我的意识世界，我自然也可以通过信息影响的梦境世界。”
“既然你不肯下来，那咱们就各凭手段，来一次跨界交手好了！”
意识到脱困无望，【哀】便打算正面硬杠一波。
根据它的计算，自己的胜率高达99%。
愚蠢的人类，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我做嫁衣裳罢了。
“呱呜，呱呜！”
【哀】仰天抽泣，一股哀伤之力，迅速将周围的信息海渲染成灰色。
无比诡异的，借助信息之间的本源联系，陈琦所在梦境世界的一部分，也开始化作灰色。
……
“哈哈哈，我发财了！”
“哈哈哈，我成功了！”
“哈哈哈，我捡到钱了！”
在第3轮明月诞生的瞬间，梦境世界的快乐之城瞬间变幻。
原本沉睡的居民们开始苏醒，开启了他们的梦幻人生。
在陈琦对梦境的掌控下，快乐之城开始名副其实。
所有居民都遇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事情，幸福感简直爆表。
毫不客气的，陈琦将这股情绪汇聚起来，投射到了第3轮明月之中。
而也就是此时，【哀】所在的明月也将一股悲伤之力，投射到了梦境世界。
两人一时之间还真是棋逢对手，竟然不约而同采用了同种作战方式。
……
“有意思，这只癞蛤蟆还挺有脑子！”
“可惜从我回归营地的那一刻，你就死定了！”
不同于【哀】的污蔑，陈琦从始至终就没有搞偷袭。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哀】不可能不知道。
但那家伙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它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躲在自己编织的意识世界之中，所以卡洛琳才无法锁定。
一旦它蠢到跳出来搞破坏，怕是直接被卡洛琳操控法阵给打死了。
但也是因为意识世界乃是由【哀】自己编织的，所以它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找到。
这就是它敢于潜入人类营地的底气所在。
可惜它遇到了陈琦，不但被找到了老巢，还直接被囚禁了起来。
……
但这并不意味着【哀】已经惨败，它只不过是暂时处于下风罢了。
毕竟陈琦也对这只外来生命体相当忌惮，根本就没打算自己进入意识世界进行pk。
意识方面的交锋凶险莫测，陈琦这么谨慎的人，当然选择“远攻”啊！
于是颇为有趣的，陈琦与【哀】开始隔着世界进行交手。
更为有趣的是，他们的交手方式则是对普通人情绪的影响与操控。
表现在更立体的层面，则是芸芸众生人生百态的演绎。
……
梦境世界之中，伴随着灰色光芒的扩散，原本欢声笑语的快乐之城出现了些许不和谐。
在哀伤之力的影响下，原本的人生赢家们，突然对那些失败者产生了同情。
而随着这种情绪的加深，他们开始反思，认为是自己的成功造就了别人的悲剧。
然后他们便开始悔恨，开始纠结，于是快乐自然消失，抑郁的人生再次到来。
很快，抑郁迅速蔓延，并占据了小城总人口的1/3。
这意味着【哀】已经夺取了梦境世界1/3的掌控权。
而在第3轮明月所代表的意识世界，【哀】正被一群充满士气，充满信仰的骑士追杀。
这却是陈琦投射下来的正面情绪的显化。
此时【哀】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十几道伤口，而且由于颇为克制的缘故，伤口始终无法愈合。
这代表的却是【哀】的本体被消泯了一部分。
只要杀伤足够多，迟早能把【哀】彻底抹去。
可惜由于梦境世界抑郁蔓延，投射下来的正面情绪越来越少。
原本被追杀的无比狼狈的【哀】，又抖了起来。
……
“呱呜，赢家只会是我！”
“人生如戏，而悲剧才是最有感染力，最富有共情的存在。”
“这些普通人的人生我全看过，他们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你即便给予他们再多美好，但只要一点意外的出现，便能摧毁一切。”
“他们拥有的越多，失去时便会越悲伤。”
“经过我的计算，这些普通人生命中70%的时光都是痛苦的，悲伤的。”
“而这些便是我的力量源泉，我天然不败！”
眼见自己攻击奏效，【哀】得意极了。
它只是喜欢吞噬人类情绪中的悲伤，也能操控这股力量影响其他生命的意识。
但它本身还是很开心的，别人越悲惨，它就越开心，这没毛病。
反正那些苦难又不会发生在它身上。
……
第2轮明月所代表的梦境世界，一切也果然如同【哀】所说的那样，它在这里的形势一片大好，已经与陈琦平分天下了。
无论陈琦如何通过梦境操控普通人的人生，他们所产生的正面情绪始终是那么少。
就仿佛快乐需要积攒，而且无比短暂。
但悲伤却可以立刻出现，并且无比持久。
这种天然不利的局面，在斗法中彻底显现了出来。
“呱呜，呱呜，愚蠢的人类，你完了！”
“我很快就能掌握这处梦境世界，到了那时，我对这些普通人的掌控会更加强大，你们再也无法解救！”
“而这一切后果通通是你造成的！”
“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
颇为嚣张的癞蛤蟆，竟然直接对陈琦本体发动了攻击。
但区区言语与情绪之力，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向来嘴炮无敌的陈某人。
陈琦轻易便摆脱了这股悲伤之力的影响，但借助这短短的一瞬，【哀】再次扩大了自己的领先优势。
整座梦境世界2/3的掌控权，已然落在了它的手中。
现在的陈琦想要反败为胜，唯有亲身降临意识世界，直接攻击【哀】的本体。
但陈琦却是100个不同意。
……
莫看【哀】被砍的遍体鳞伤，但意识世界最大的危险，从来都不是情绪之力的攻击，而是信息海本身。
【哀】现在漂浮在海面之上，只能证明它的意识结构能够承受信息海的冲刷。
而一旦它掉落海面之下，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在浩瀚信息的冲击之下，它的意识结构瞬间就会溃散瓦解。
陈琦若是降临意识世界，也会面对这般风险。
【哀】这只癞蛤蟆的生命形态很特殊，在信息海中简直如鱼得水，相当于天生会游泳。
而陈琦在信息海中的能力，可全都是后天学习锻炼出来的。
他若降临信息海之上，相当于跳到海里与一条大鲨鱼肉搏，天生就不占优势。
而【哀】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
“呱呜，呱呜！”
“可怜的人类，胆小如鼠，有胆子你就下来呀！”
随着【哀】在梦境世界彻底占据优势，陈琦在意识世界的攻击也停止了。
然后这癞蛤蟆竟然开始嘲讽了，这怎么能忍？
于是陈琦毫不客气的直接作弊了。
现实世界，月光咒文再次洒落到普通人体内。
但这一次，咒文却不再是针对意识世界，而是直接刺激普通人的大脑，让其产生愉悦。
表现在梦境世界之中，则是陈琦瞬间逆风翻盘，重掌梦境世界2/3的权限。
若非这种刺激很轻微，不能持久，陈琦都能一巴掌拍死那只癞蛤蟆。
“呱！”
面对如此突破天际的手段，【哀】第1次感觉到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