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本应该早恢复的照明在这一夜离奇的没了动静。
    直到早上五点多，天色微明的那一刻，总部的电力系统才恢复如初。
    这一天，没人再关注总正大门的示威。
    整整一天，总部主干道都被封闭。
    封闭的原因就一个。
    昨夜大暴雨导致无数台应急演练的救护车发生连环车祸，损失惨重。
    真实原因则是，昨夜龙家打手跑得太快导致方州袍泽没打过瘾，只能将火气洒在这些救护车上。
    为了不被惊世骇俗，从凌晨五点开始，就有无数台货车开进主干道，卸下无数卷彩条布，将每一台受损的救护车全部用彩条布盖上。
    清扫战场的人，是肖家的人。
    龙家人，不敢冒头。
    子夜一战，虽然龙家人跑得很快，但依然有超过百人住院。
    暴雨让负责打扫战场的肖家人省去了用高压水枪冲洗街道的程序，倒是龙家留下来的各种家伙什让方州后勤们发了笔横财。
    卖这些破烂的收入，足有六位数！
    早上八点，天气转晴，啃着馒头喝着稀饭的我踏进老地勘大门，坐镇办公室，开启新的一天上班大业。
    听取边晓凯本周工作摘要。
    除去必须本人到场的会议外，其余会议全部推掉或安排其他副总出席。
    最先查看边晓凯送来的各种天三红永不解密文件。
    审阅全国各地各个地区异常情况汇报。
    重点标红，安排人手奔赴一线查探。
    例行查阅甲类基地工作日记，电话抽查乙类基地运行状态。
    督查各个实验室和基地进运转情况。
    早上九点。
    和尹衡陈意印两个副总电话会议，听取二人汇报。
    组建地鹅计划，配备人员人手。
    拟定地鹅计划实验基地。
    龙门山会议，地鹅计划分别由地局、整合之后的地勘、科学院、天监特所联合小组、天甲军五只队伍负责研发。
    新地勘整合后，又意外并入神局。
    这个计划，神局又有了份。
    我是神局王，地鹅计划我是必须要做的。
    但，方州也在做地鹅计划。
    为了不让我陷进假公济私这个深坑，我将地鹅计划丢给了尹衡，让其全权领军负责。
    再给地鹅计划定上最严苛的保密等级，让我自己彻底和地鹅计划划清界线。
    十一点。
    听取老地调、老地勘、老神多名总工总师各项工作汇报。
    下午。
    继续阅览金沙江安宁河山龙水龙地龙排查摸底情况汇总。
    标注重点，为后续探查做好相应准备。
    下午三点半。
    利用权限，查阅某个人动向。
    无果之后，抓起内部电话，直接要了天监，以神局王的名义，公办私事。
    “神局王。叫红梅接电话。”
    红梅，是冷月的代码。
    前天，在听到夏家被龙家敲打后，有生以来我主动给冷月打去了电话。
    龙家为了打击我，必然会照着我最亲近的人收拾。
    冷月，也是其中之一。
    妇好潘我倒是不担心她。
    她在天甲军，又在大鹏鸟的庇护下，龙家的手再黑，也插不进大鹏鸟那里去。
    妇好潘有大鹏鸟看护，冷月在天监却是无依无靠。
    天监正这个老东西，跟马文进一样的墙头草，指望他保冷月，想都别想。
    至于冷剑冷杰，都是龙家肖家的狗。
    为了利益和乌纱，卖自己的亲侄女亲女儿，并不是奇闻。
    前天手机拨打冷月电话没有接通，又给冷月发了短信，到今天依旧没有等来回复。
    刚才用权限查了冷月去向，同样无果。
    我只能通过神局王的渠道去找冷月。
    不过半小时，我的专线电话响起。
    听到电话那头冷月清冽山泉水的冰彻声音，我放下心来。
    电话有录音，我只是和冷月就往昔工作问题交流了半分钟便自结束通话。
    “童总。你们神局要招人不？”
    “要！”
    “我能来报名不？”
    “我估计在神局待不了多久。”
    “能待多久？”
    “最长一年。”
    “那我来报考你们神局。”
    我和冷月的通话刚刚结束没多久，天监正的专车就浩浩荡荡杀进老地勘大门，对我兴师问罪。
    天监总部距离老地勘也就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开车分分钟就到。
    天监正刚下车的那一刻，我刚下楼。
    “童总。不带这么搞的啊。公然在热线电话里挖我天监的人，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看着天监正气势汹汹冲我走来，我不慌不忙打开车门。
    天监正脚步加快冲到我跟前，一把把住车门：“童总。耽搁你五分钟。咱们把事儿讲清楚。”
    “你兄弟恩泽有没有事？”
    “什么事？”
    “你忘了，索嘉霖死在沙姆巴拉冰川。恩泽可是主力军！”
    天监正眨巴着眯眯眼，直愣愣看着我：“几个意思？”
    “索嘉霖不死，我能做神局王？”
    忽地下。
    天监正浑身大震，跟着倒吸一口冷气，眼瞳震得稀碎。
    “羊雨桐什么时候接您老的位子？”
    这话出来，天监正又被五雷轰顶打得外焦里嫩。
    忽然，天监正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手，情真意切巴结叫道：“聊聊！”
    “公家地，不聊私！”
    天监正嗤了声，矮身就往车里钻：“你丫还欠我一顿升迁宴。”
    “监正不上班了？”
    “这个逼班，今天不上了。”
    说着，天监正就坐进我的专车，对着车外的我叫道：“巴蜀会所。”
    天监正没好气看着我：“看什么看？巴蜀会所请不起？泥鳅豆腐请不起？”
    姚恩煜嘴里说的泥鳅豆腐，那是巴蜀老军阀杨森御厨独创的一道神品佳肴。
    先将野生泥鳅养在淡盐水中，让其清空胃部。
    冷水下锅，锅中摆放豆腐一块，文火加热。
    泥鳅遇热会到处跑，而后钻进豆腐里躲避高温，最终埋在豆腐中，和豆腐一起煮熟。
    这道佳肴听起来简单，实则极其考验大厨对火候的掌握。
    杨森在逃难之际，连十七岁小姨太都抛弃不管，唯独带上了这位御厨。
    这位大厨最后也陪杨森死在了宝岛省。
    泥鳅豆腐从此失传。
    我撇头对望天监正，飙出地道的燕都话：“只要监正有时间，今儿兄弟我请监正吃龙肉。”
    天监正哈哈大笑叫好：“你自己说的！我当然有……”
    暮地间，天监正手中烟盒砰然坠地，老脸惨淡得一逼：“龙……”
    我抿着嘴，漠然抬头。
    正前方，一台老款奥A6车风驰电掣冲进老地勘，直直在我的身前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