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写了两个小时，写完了第一章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去报社领报纸的时候，就顺手把稿件投进门口的收稿箱了。
    然后又到市中心人流的位置，准备提前占个位子，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是一个戴着中山帽，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少年，看起来也只有十三四岁。
    少年奋力地挥舞着手上的报纸，早早地就吆喝了起来，但是这会才刚过六点钟，路上人少得可怜。
    而且他叫喊的还是《沪上时报》。
    《沪上时报》在上海算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报社，报刊上登记的文章也都是一些小有名气的文人的辛辣批判，时事要闻，会买这种报纸的都是一些知识分子。
    明曦同情地看了一眼对方，他的报纸不应该在这里喊叫，应该去那些公馆，车站口喊叫比较容易卖。
    明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旁边找了个干净的石阶坐下，照例津津有味地翻看起了良友日报。
    嗯，脸不红心不跳。
    系统：“噫，你好不要脸，大庭广众地看黄色刊物。”
    明曦：“你比我更不要脸，你偷偷看。”
    少年吆喝了一阵子，也没卖出几份报纸，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旁边也放着一大摞报纸，她自己正在低头看着报纸。
    眼前的少女留着齐刘海，面庞白皙，穿着黑色的衣裙，看起来非常恬静和乖巧。
    打从明曦一过来，少年就注意到她了。以为是来抢饭碗的，所以少年喊得特别卖力，想让对方知道这块地方已经有人了。到别的地方去卖吧。
    不过那女学生一点儿也没有要吆喝的样子，居然直接坐下来看起报纸了。
    一下子就给温时新看傻眼了。
    报纸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卖的是沪上时报，但是他从来不看这些报纸，看一两眼就困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同龄人会喜欢看报纸。
    温时新收起了吆喝，磨蹭两步靠近明曦，用余光瞥了一下她的报纸，发现她看的居然是……良友日报？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良友日报是小黄刊，几乎是这块地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何况温时新还是个常年跟报社打交道的卖报童。
    “你……你怎么看这种东西？”温时新涨红了脸，忍不住冲明曦嘟囔道。
    救命！哪怕接受了西方文化的巨大冲击，温时新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开放的女生。
    明曦茫然地抬起头，不会吧不会吧，看个报纸这么多人逼逼。
    明曦：“能刊登出来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看？”
    温时新有点无语地在她旁边蹲下：“这又不是给我们这种学生看的，上面都是一些……”
    温时新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明曦正在看的那页报纸上巨大版面是一个艳情悬疑故事。
    男主人公非常风流放荡，为人不正，和镇上好几个小媳妇还有寡妇搞在了一起，结果有一天，却被人发现惨死在了家中。
    温时新一下子就被故事开头吸引了，那个男人怎么会突然死了？他那么有权有势，谁能闯进他府里……
    温时新还想往下再看，就被明曦把报纸抽走了。
    明曦：“你不是说不能看？”
    温时新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报纸上都是那种……不过这个故事也确实不太适合我们看。”
    温时新皱着眉头，一副苦口婆心劝诫的口吻：“这上面虽然也有好故事，但是都以艳情描写为主，到底还是有些粗俗，不堪入目。”
    明曦：“又想看，又觉得粗俗不堪入目，你怎么不自己去写。”
    温时新：“我怎么没写！我也写了……”就是被退稿了而已。
    温时新看了一眼广场中心挂着的时钟，突然大叫一声：“哎呀，我怎么跟你聊起来了！先不说了，改天有空再聊。你喜欢看报纸的话，这份报纸给你看吧。”
    温时新说完，就丢下一份《沪上时报》扔给明曦，然后匆匆跑到其他人流多的地方吆喝去了。
    把这块地盘让给明曦了。
    明曦看了温时新跑远的身影，把《沪上时报》翻开看了几眼，发现了一个作者，丁世贤。
    这不是丁秀曼的爹嘛。
    明曦听丁秀曼提过她爹几次，提起她爹，丁秀曼是满满的骄傲和自豪。
    丁世贤也是一个心怀志向的文人，针对当前的形势发现了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报纸上很大版面都被文人们的辛辣点评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