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给沐玲打电话，除了关心外，其实还想聊聊凯美的情况。
不懂就问嘛。
别成绩又差还爱举手。
“你是想通过参观会，让这些老板们下订单，然后收预付款是吧。”
“是。”
“理论上可以，但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不过你终究得做了才知道行不行。”
想，都是问题。
做，才有答案。
“你在凯美内部提拔有能力的人，这点做得很好。不过，你要注意那什么副厂长。这些人起不了正面效果，反而是定时炸弹。
别老想着团结，团结那是在大家目标一致的前提下。如果可能，直接把他们拿下。”
这沐玲还真是杀伐果断啊。
叶川也想拿下莫副厂长和钟副厂长，但在凯美效益没起来前，几乎不可能。
李市长提拔卫子青，又将实权放给他，这一操作的潜意思他懂。
自己可以做凯美实际的一把手，但不可能是名义上的一把手。
因为凯美汇聚了太多的目光，假如他叶川是名义上的一把手，没干出成绩，那就是失败，既丢了颜面，还会挫了信心。
有个张峰顶在前面，关键时刻才有回旋的余地。
既可以拨乱反正，又可以随时被问责背锅，同时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和沐玲的一番琢磨下，叶川也真正感受到了领导艺术的魅力。
高啊！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哈哈。”
“这不废话吗。”
叶川听着电话那头沐玲银铃般的笑声，也笑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叶川暂时放下了心思，饥饿感瞬间袭来，于是出门找东西吃。
“小叶厂长好！”
“小叶厂长好！”
在大门处，聚集着一些职工，见叶川出来，不断有人朝他打着招呼。
叶川笑着点头，才放松的神经，又有些紧绷了。
职工们下班了不回家吃饭喝酒，反而聚在一起交流，这说明什么？
说白了，大家都在等着厂里的钱过年呢。
就像干旱开裂的田地里的禾苗，等待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假如人人都拿到过年钱了，这天寒地冻的，谁愿意守候在厂门外等消息啊。
就算是要交流，也是在茶楼牌桌上，在酒桌上。
来到厂区对面的街道，冷冷清清的。
这条岔街，以前肯定是做凯美陶瓷厂的生意的。
随着凯美陶瓷的没落，这条街自然也就衰败了。不少店铺都已经关门，或者干脆贴出了“旺铺转让”。
从发黑发黄的纸张上看，估计有一两年没有租出去了。
很多地方依托矿产或者某个大厂兴盛起来的街道，随着产业的没落，人去楼空。渐渐的就成了众多探险爱好者眼中的“鬼街”。
叶川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家正在营业的面馆。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见有顾客进来，忙道：“小伙子，吃点什么？”
“老板，来碗杂酱面吧。有煎鸡蛋么，也加一个。”
“好嘞，稍等。”
闲着无事，叶川打量起这家面馆来。
从桌椅数可以判断出，这家面馆高峰期的生意，肯定不错。
“老板娘，你们一直在这里开店么？”
“是啊，都好多年了，以前生意很好。现在嘛，你也看见了，一天来不了几个客人。小伙子，你是凯美的职工？”
叶川笑着道：“算是吧。”
“哎，凯美以前效益那么好，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叶川心中一动，凯美的数据他看过，在短期内断崖式的下跌。在没有特殊背景下，这就有些不符合经济常理了。
“这么说，你们生意是突然就不好了么？”
“是啊，记得那时前一个月职工们还来打平伙，吃饭喝酒闹得很晚。下一个月就直接没人来了。我们还在纳闷，是不是咱们菜的味道做得不好，出去打听才发现，所有店铺都是一样的情况。”
一个几千人的大企业，不可能业务说断绝就断绝，搞得职工连偶尔下馆子都不敢了。
看来，凯美陶瓷的垮台，肯定是有隐情的，可能还涉及贪腐。
想到这，叶川决定找卫子青详细了解下这里面的内情，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也好有意识的避避坑。
“你们以前是开饭馆的？”
“是啊，饭馆需要准备的食材更多，生意不好浪费很大，咱们才迫不得已改成面馆来维持生计。听说凯美现在又准备盘活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一定行的。你们就等着发财吧。”
这时，老板煮好面端来了，叶川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正吃着面，突然听见老板娘冲老板道：“你又把人家房东贴的门面出租给撕了啊，你这不是找事么。咱们做饮食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啊。”
老板气冲冲的从店外进来，“哼，我咽不下这口气。咱们租他多少年了，这两年根本就没生意，白给了租金。现在凯美一有几个人上班了，他马上就要涨租金，还撕我的迁址通告，哪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咱们都没租他店铺了，那随便人家了啊。”
“但门面还没到期呢，他哪有权利撕我的迁址通告啊，还敢贴门面出租，贴了也租不出去。”
“既然他租不出去，你撕与不撕都一样啊，何必招惹是非呢？”
从老板夫妻的争嘴中，叶川也算是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还是房东不讲武德。
为了租金的无缝衔接，你或许可以贴门面出租，但不能撕人家的迁址通告啊。
吃完面后，叶川付了钱，见老板还是气冲冲的。
不由得劝慰道：“老板，气坏身子划不来。我敢打赌，你们接下来生意一定会很好的。这位置离凯美大门更近，位置更好。”
“借你吉言了，小伙子。我就是看不惯这样的无良房东。”
叶川摇摇头，遇上这样的房东，确实可恶。
已经走出门的他，又回来在房东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才离开。
房东听了叶川的话后，眼前一亮。
等叶川走远了，老板娘问：“老公，那小伙子给你说了什么啊？”
“他说与其撕他的门面出租，不如满墙贴上门面出租。”
“哎呀妈，那以后谁敢租他的门面啊，租不出去多丢人啊。那小伙子干干净净的，没想到这么损。”
“你懂个屁，那叫计谋，阳谋。”
“敢再说，劳资数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