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怎么没看见万公子啊?”
许星逸走到桥上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便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身旁的乔菲,脸上的神色尽是疑惑。
乔菲忽略他的眼神,望向河面上的游船,出声道:“他跟友人有约,我也不方便跟着,就只能自得其乐了!”
“乔姑娘,我能问你个冒昧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跟万公子是不是一对啊?”
乔菲瞬间愣在原地,很快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满是无奈道:“我将心寄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对!
或许更应该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万誉就是脑子缺根筋,对男女之事压根就不感兴趣,如若不然,他到这把年纪也不会孤身一人。
哎,她还是再找其他人好了!
“万公子或许是想先立业再成家吧!”
“我觉得他是想看破红尘,压根就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开窍。”
“只能说人各有志,像路姑娘就……”
许星逸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路漫漫出现前方的豪华游船上,任凭微风吹拂她那漆黑如墨秀发,看着好不惬意。
路漫漫似是心有所感,转头望向桥面,跟许星逸来了个四目相对,但很快又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入船舱内,眼不见为净。
“她刚才是什么意思?”许星逸嘴角微微扯了扯,没好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扫把星呢?居然对我翻白眼。”
乔菲莞尔一笑道:“估计是你之前惹她生气,这会儿气还没消,要不然晚点你再跟她道歉吧?”
“不用,她会自我调节情绪!”
“许公子,你为何如此笃定?”
“她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更不会将多余的心思放在我身上,她可是个十分理性的人。”
话落,许星逸收回目光,漫无目地的往前走,顺便还买了个花灯送给乔菲,好继续跟她攀谈,打听更多有用的消息。
乔菲欣然接受许星逸的礼物,也送了一盏花灯给他,主打的就是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当然,她的想法也跟许星逸如出一辙,都想从对方的身上打听出有用的信息来。
凉风习习,明月高悬,属实令人心旷神怡,路漫漫收回神识,百无聊赖地望着面前的安轻澈,显得尤为有耐心。
“路姑娘,我能接触到的信息有限!”安轻澈神色坦然,语气从容道:“太上皇也没有对我另眼相待,你找错人了。”
路漫漫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摆,否定道:“再怎么样你也是武国的王爷,这多多少少还是能接触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我刚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安王爷,你不妨再好好想想?”
“你就算对我搜魂也没有用!”
安轻澈苦笑连连,沉默不语。
他刚才好端端地在游船上领略沿途的风景,结果路漫漫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属实吓了他一大跳。
也怪他这段时间太忙,就没有去参加皇帝为沈逾白举办的接风洗尘宴,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被动。
早知道路漫漫会随同沈逾白一起出使武国,他就应该找个地方好好闭关三五十载再出来,免得跟她直接碰上。
只能说,他运气不佳!
“安王爷,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作为修士的初心?”路漫漫认真地看着他,提醒道:“修士的初心就是要一心向道,能人所不能。”
安轻澈微微摇头,但又无可奈何道:“我当然没有忘记修士的初心,可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打破天地桎梏!”
“这不你遇到了我!”
“你有办法?”
“没办法我会来找你吗?”
安轻澈被怼的哑口无言,一脸无辜。
他就知道路漫漫没安好心,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放过他,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为今之计,他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路姑娘,你就直接说让我干什么吧!”安轻澈默然片刻,继续道:“只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我必定赴汤蹈火!”
路漫漫呵呵一笑,阴阳怪气道:“你这话说得还好听的,假如我当初没有在大渔村,我还真信了你的话。”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咱们立场不同,我想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思考一下这片大陆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去的?”
她来找安轻澈之前就有想过,与其一直将目光放在万誉和安如初的身上,那她还不如换个方式思考。
这片大陆是神所开辟出来的空间,就表明有些地方一定是人类不可以涉足的,搞不好这些地方就是仙缘之间的所在之地。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想!
至于结果如何?也只有她亲自去查看之后才知道!
哎,希望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吧!
“这个地方只有一片大陆,是人类不可以涉足的,那就是迷离之境,但具体位置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安轻澈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以往看过的各类古籍,很快就找出答案,将其告诉给路漫漫知道,但他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来。
很明显,迷离之境实在太过玄幻,他也找不出它的具体位置,但又担心路漫漫对他强人所难。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迷离之境?”路漫漫沉思片刻,手指也无节奏的敲了敲桌面,忽然微笑道:“我想知道有关于迷离之境的一切信息。”
安轻澈搜寻脑海里的记忆,如实道:“传说迷离之境乃上古大神所住之地,若非有缘人,那是万万不可能前往的。”
“古籍上有记载,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迷离之境,若想只身前往,必定要用心去看才能找到其入口。”
说实话,他当初看到古籍上有关于迷离之境的注解之后,就觉得这话实在太过笼统,说了跟没说一样。
什么叫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迷离之境?难不成他现在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距离最近的入口就会显现?
这也实在太扯了吧!
路漫漫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便起身来到游船的甲板上吹一吹晚风,转换一下心情,顺便清一清脑中的思绪。
“今晚的月亮还挺圆的!”路漫漫仰头望了一下天上的明月,有感而发道:“若是站在明月上,能不能找到迷离之境呢?”
“路姑娘,你有办法到月亮上吗?”安轻澈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喝茶,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消沉起来。
“我当然有办法到月亮上!”
“什么办法?”
“睡觉做梦的时候就能上去。”
安轻澈顿时无语望天,懒得搭理她。
路漫漫虽然没往身后看去,但她大抵能知道安清澈脸上是何表情,对此她也觉得挺好笑的。
若是在仙界,她到月亮去还不是坐一趟传送阵的事情,只可惜她现在在这片秘境之内,连仙气都使用不了,更何谈坐传送阵。
这样一想,她也是有够无奈的!
罢了,到不了月亮上,那她还不能找个靠近月亮的地方吗?不是有句话说吗?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等!
水里的月亮只是个倒影,但高山之上的月亮却是却是真实的,那是表明这样找到迷离之境的概率更大?
思及此,路漫漫连忙开口询问道:“安王爷,你知道这片大陆最高的山峰在哪吗?”
安轻澈见她脸上的表情如此认真,便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从而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
“沿着这条河流向前飞出一千里,你就能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不过那里常年积雪,猛兽众多,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你不是仙国的人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而且你实力那么高,不可能没去过呀!”
路漫漫心里一咯噔,但神色如常,理所当然道:“实力高强的前提就是要努力修炼,我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稀奇的吗?”
“你该不会是那种常年在深山里闭关的高人吧?”安轻澈越说底气越足,仿佛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一样。
“你以为呢?”
“难怪你常识会如此欠缺!”
“我这叫把心思都放在该用的正事上,不像你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问题,难怪修为增长如此缓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安轻澈还真就着她的话语思考起自己的过往来,发现他真的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事情上,做不到一个纯粹的人。
作为修士就要勇往直前,一心向道,可他身居高位,根本不可能投入全部身心去修炼,就算他想也无济于事。
安国的朝堂也好,还是江湖也罢,只要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他不可能置身事外,除非他能抛开过往,找个深山闭关。
然而,这谈何容易?
不说他的家人不会同意,太上皇也不会同意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武国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简而言之,他可以无心皇位,做个闲散王爷,但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要为武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明显已经背离他作为修士的初心!
“好难呀!”安轻澈苦笑连连,自言自语道:“生在红尘之中,即使看破一切,但只要一天不能飞升成仙,就永远不能抽身!”
路漫漫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你天资并不差,但你牵绊太多,老是瞻前顾后,这样能抽身才怪了!”
“你是想让我放下一切?”
“万誉和安如初也一样身居高位,烦心的事也不少,但为什么他们能修炼到如此境界?有些事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才行。”
“我的道心不够纯粹!”
话落,安轻澈顿时如晴天霹雳,连带着拿在手上的茶杯都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不过安轻澈对此全然不在意,依然处在震惊的思绪当中无可自拔,很快他脸上又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路漫漫真的是一惊醒梦中人!
在道心不够纯粹的情况之下,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修炼也于事无补,他能修炼到如今的修为都是靠天资,以后就很难了。
换言之,他又想修一徒走得顺利,就必须要重拾自己的道心,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是什么?
财富,地位,名流千史……
不,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东西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能飞出这片天地去领略更广阔的天空,从而成就大道。
倏然,安轻澈好像听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破了的声音,他立即出声道:“路姑娘,在下先走了,你慢慢玩!”
“走了?”路漫漫认真看了他一眼,瞬间了然于心,询问道:“那你这条船怎么办?”
“船工自会把它停在该停的地方。”
“哦,那你走吧!”
“嗯,来日再会!”
安轻澈身形一闪,化为一缕白光消失在天际,只剩下微风徐徐而来,而河面上的船只也变得多了起来。
路漫漫收回目光,但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前方洒落在地的碎片,这不禁让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下一刻,路漫漫手指轻轻一弹,地上的碎片皆数化为青烟,随风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船的主人都走了,那我一个人在这干嘛呢?”路漫漫靠在栏杆上望着街道上那人影绰约的景象,有种孤单之感。
她想家人了!
也不知道她的家人现在是在干嘛?是在赏月还是侃侃而谈?又或者像她父亲一样呼呼大睡?
她也想楚曜了!
话说回来,她还没跟楚曜一起逛过庙会呢?等再次见他的时候,她一定要跟他好好逛庙会。
一想到这,路漫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双眸子更是变得清亮起来,欲语还休。
殊不知这一幕完全落入万誉的眼里,正当他感到熟悉之时,却看到路漫漫原地消失不见,这让他大为震惊。
那女子这样也来武国了?
她为什么会来武国?为什么他一点消息也没得到?更令他不懂的是,她为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条船上?
难不成她认识那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