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禁地内,寒风凛冽。
时然的长发在风中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得‘沙沙’作响,但他丝毫不觉,依然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自拔。
“哒哒~”
一只鸽子突然扑腾着翅膀落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无疑打扰到了正在假寐的时然,室内温度顿时降低不少。
见此情形,鸽子瑟瑟发抖,身子直往后缩,生怕小命不保,搞得时然不免感到一丝好笑,睁开双眼,来到它面前。
下一刻,时然解开绑在它脚上的小纸条,‘速来宫殿,计划有变’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辛苦你了!”
闻言,鸽子微微摇头,张开小翅膀往外扑腾而去,犹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天际,那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我有那么可怕吗?”
时然无奈一笑,手中的信纸也无火自燃,化为飞烟,消失于无形之中,仿佛从未存在。
连鸟儿都这么怕他,可想而知那些老魔怪有多么忌惮他,魔尊会对他有所防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哎,也不知道纤纤这会儿在哪儿?
思及此,时然喃喃自语道:“罢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免得耽误时间!”
话落,时然心念一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来到魔宫外,眼里的神色也变得意味不明,吓得一旁的魔卫哆嗦个不停。
即便如此,魔卫还是大着胆子对时然行礼,神色恭敬道:“见过帝君,尊上已等候多时!”
“嗯!”时然看了魔卫一眼,便抬脚向前,逐渐消失在层层楼宇之中,只留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森然气息。
眼见时然已走远,魔卫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往一旁的小道走去,争取在时然到达大殿之前,将这事禀告给魔尊知道。
事实上,时然有意放低行走的速度,为的就是让循然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他待会儿可是要发疯的。
“也知道那些老魔怪会作何感想?”
时然经过花园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将一朵开得正灿烂的红花给摘下,插到头顶的发冠上,显得异常的骚包。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旁边角落里有一截衣袖给露了出来,显然是宫内侍女所穿的衣服,不过他也懒得上前查看。
毕竟,诸如此类的事情在魔宫内时有发生,尊上又怎会不知道?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魔宫都快要被渗透成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尊上刻意而为之?身上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哎,搞不懂哦!”
时然暗自摇头,闲庭信步地向前走去,彻底与真相擦肩而过,也就此酿下不可挽回的后果,命运好像在这一刻跟他开了玩笑。
以至于,时然后来懊恼不已。
若他能在此刻上前查看一下那侍女的真容,那将来的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他和纤纤会不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只可惜,事情木已成舟。
他纵然精通时空之道,但有些事情注定不能改变,除非他能突破一切规则的限制,那才有可能改变结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时然仍旧闲庭漫步在花园里,一边摘花,一边哼着小曲好不自在。
“噔噔~”
倏然,一阵脚步声传入时然的耳朵里,这让他不禁微微蹙眉,但很快又神色如常地闪身躲在一旁的柱子后。
只见,一其貌不扬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来到花园的假山内,跟一侍女打扮的女子汇合,设下隔音结界,低声细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子面无表情地将双手搭在后背,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女子单膝跪下,神色恭敬道:“主子,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弱灵散’添加在果盘里,只要它们一喝酒,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得中毒。”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再次询问道:“它们没发现吧?”
“没有!”女子一副神色笃定的模样。
“也是,‘弱灵散’本就无毒且无色无味,也就只有碰到酒香才会产生慢性剧毒,那些魔头难以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主子,那些魔头定会没有好下场的!”
“希望如此吧!”
话话,男子微微摆手,侍女便心领神会地走出假山,很快消失在魔殿内,仿佛从未出现。
见状,男子也想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静悄悄的,好似有什么危险正在来临。
下一刻,时然笑眯眯地出现在男子面前,开口道:“阁下,你这是想去哪里呀?不妨留下来陪本帝聊聊天。”
“你是谁?”男子神色自若地打量着自然,狐疑道:“年纪轻轻就敢以‘帝’为自称,看来你在魔族内的地位很高呀!”
“相较于阁下在仙族之内的地位,我应该也还好啦!”时然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装出一副惭愧的模样。
男子一下子拿不定时然是何想法,只能旁敲侧击地调侃道:“你倒是挺谦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发自真心的?”
“些是自然!”时然大言不惭道。
“你该不会真是来找我聊天的吧?”
“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
眼见男子要走人,时然连忙阻止道:“阁下,你就不担心我待会儿对那侍女来个严刑拷打吗?”
这男的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要不然他此刻也不会如此淡定,不过越是这样,事情也就会变得越有趣。
他倒想看看这男子的阴谋会不会得逞?还是尊上已洞察秋毫,早有准备?不如让他拭目以待!
别说,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魔头,我辈之人岂会贪生怕死?”男子噗嗤一笑,由衷地提醒道:“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早点想办法救你的同伴?”
时然脸色一沉,很快又不以为然道:“我干嘛要救它们?你这话搞得好像我欠了它们似的!”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族之爱吗?”男子满是不解地打量着时然,想弄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话。
“有,但是不多!”
“本尊真为你的同族感到悲哀。”
“这有什么好悲哀的?它们若死在你的阴谋诡计之下,那只能说它们疏于防备,死不足惜!”
时然随手折断旁边一朵开得正灿烂的花朵,拿到面前轻轻一吹,花朵瞬间枯萎,随风凋零,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动。
说实话,他刚才并没有听见该男子和那女子的对话,但不代表他不懂唇语!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把这事告诉给其他魔头知道,谁让他跟那些老魔头不对付?他才不会给自己找罪受。
再者,这男子的毒药只是针对那些老魔头,又没有针对其他魔族之人,他又何必提醒那些老怪物?
没准那些老怪物还以为他没安好心呢?
“魔头,你还真是冷血。”男子停顿片刻,有感而发道:“这股狠劲跟循魔尊有得一拼,本尊很是看好你哦!”
“怎么?你想让我将尊上取而代之?”时然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无比认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特别是在魔界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当中,你没那心思才怪?”
“别说,我还真没那心思!”
“现在没那个心思,不代表以后没有!”
时然稍微沉思,理性分析道:“阁下如此对我如此循循善诱,莫不是想将魔界收入囊中,然后再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
他就是傻子,此刻也能看得出来,这人就是仙盟之主,不过他是不会上当受骗的,谁让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实力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才不会在仙魔大战之时临时反水,也不会让眼前之人如愿,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与虎谋皮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做的好!
“魔头,你看得倒是挺通透的。”男子抬眸望天,反问道:“如今六界动荡不安,不就是缺少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人吗?”
“我只知道那人肯定不会是你。”
“为何?”
“你不是魔尊的对手!”
闻言,男子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时然,微微一笑,无火自燃,化为一缕青烟随风消散。
见此情形,时然干脆靠在假山上闭目养神,思考那男子离去时眼中所表达的深意,时间里好像在这一个停滞不前。
经过刚才和男子的短暂交流,他可以肯定‘弱灵散’只是该男子阴谋轨迹中的一环,而那‘侍女’也肯定不止一个。
换言之,那男子定然已在魔界内的其他地方安插人手,只要时机一到,魔界真有可能被那男子收入囊中。
这样一来,他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不行!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要给尊上提个醒?免得尊上腹背受敌!
他果然是个好人呀!
“小哥哥,你果然是个好人!”
倏然,一道娇媚的声音传入时然的耳朵里,这让他忍不住鸡皮疙瘩掉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魔宫的风气怎么变得那么开放了?大白天的就有人敢在花园中幽会?若是晚上那还了得?
不得不说,这些人可真够大。
然而,假面那年的男女并没有听到时然的心声,依然你侬我侬地交谈着,主打就是一个情到深处无可自拔。
“柳儿妹妹,我可想死你了!”
“别,我待会儿还要回去殿内站岗呢!”
“对了,你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时然也感到非常好奇,不禁侧耳聆听,以免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待会儿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柳儿满是无奈地看了面前的侍卫一眼,唉声叹气道:“那些长老们为了争当统帅,吵得不可开交,我听了都觉得脑袋疼。”
“这不,我就趁着这间隙出来透透气,也顺便再拿些酒进去,免得待会儿他们有气没处发,惹怒尊上可就不好了!”
说到这话时,柳儿左看右看,继而凑到四位耳朵前,小声道:“三哥,你最近小心点,我发现有外人混进来了!”
“嘘~”侍卫赶忙对女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免得看她祸从口出。
柳儿疑惑地看着侍卫,不发一言。
见状,男子只好出声提醒道:“柳儿妹妹,你我如今身份低微,实力更是不如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什么也不知道!”柳儿到底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有些事情她还是比较拎得清的,属于一点就透。
“我的柳儿就是聪明!”
“三哥,我该回去了!”
“嗯,咱们下次再会!”
两人又黏糊了一会儿,终是依依不舍地分别而去,很快整个假山内又只剩下时然一人仰天长叹,唉声连连。
他真没想到魔宫如今已被渗透成筛子,就连小小的侍女都能察觉得到,可见那些隐藏在暗处中的人有多么的肆无忌惮。
不过,他相信这些肆无忌惮的人最终都难以逃脱被尊上利用的下场,没准还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没办法,论阴谋诡计,这些人隐藏在暗处的人也好,还是那些正大光明的也罢,都不是尊上的对手!
毕竟,尊上也不是吃素的!
思及此,时然起身舒展一下四肢,有感而发道:“没想到进宫一趟,竟然还可以遇见如此有趣的事情,真是让人心情甚好呢!”
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仙盟之主和那些隐藏暗处的人就要难逃尊上的狠手,他就感到莫名的兴奋!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尊上大获全胜?还是那些人阴谋得逞?别说,他还真是挺期待的!
哈哈,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呀!”
时然随手折断一枝花,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慢悠悠地穿过层层走廊,朝大殿所在的方向走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一正在巡逻的侍卫收回目光,满是疑惑道:“时然陛下这是遇见什么好的事情了?怎么前后判若两人?”
没人能回答侍卫的问题,也没人能阻止时间的流逝,他也只能继续巡逻,将问题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