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仲平的事,朱威的讲课草草收场,朱常洛知道朱威还在客栈居住,所以就让人在詹事府收拾出一间屋子,让朱威居住,并且配备了两个杂役。
朱威知道这两个杂役肯定是眼线,可是现如今虱子多了不怕咬,也就无所谓了,小心点便是。
朱威在这京城没什么朋友,按理来说他也属于锦衣卫,应当去锦衣卫衙门报个到,可是锦衣卫衙门在哪他不知道,还有一点就是岳峰对朱威并不友善,如今在京城,岳峰若是想对付朱威,会更简单一些,朱威没有傻到去自投罗网。
朱常洛给朱威安排的房间不算好,只有里外两屋,里屋一张床,外屋一张桌子…
躺在床上想着后续该如何将物理知识简单的讲给朱由校他们听,若是说些太难的,以现在的生产技术无法实现不说,还会打击朱由校好不容易才有的热情,而太过简单的,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因为很多东西人们都知道,只不过没有整理出来而已。
“朱大人在吗?”
朱威翻身起床:“谁?”
朱常洛安排的一个杂役进屋说道:“府外有人求见。”
朱威皱起眉头问道:“可知是谁,可有名帖?”
那杂役摇摇头:“没有,不过看起来是有些身份的大人。”
朱威点头,让杂役先下去,他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不过想来是敌人的概率更大一些吧。
朱威起身整理好衣服,铁胎弓太过于扎眼,身边也没有别的武器了,但是想必就算是敌人也不会在这时候对他不利…
出了门,有一人身穿道袍,头戴纶手拿巾羽扇,这等打扮让朱威想到了诸葛孔明。
那人随意一拱手,有种不似凡人的洒脱:“朱小友,别来无恙。”
朱威作揖后问道:“不知先生是何人?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那人笑笑:“我是何人不重要,反正不是敌人,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朱小友可敢陪老夫走一趟?赏月品茗,也是一桩趣事。”
朱威不想就这么随他走:“我若不愿去呢?”
那人好似知道朱威内心的想法,还是那样和善的笑容,说道:“朱小友是怕我对你不利?”
不等朱威回答,那人紧接着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你现在可是万众瞩目,我有几个脑袋敢对你不利?反而我将你叫出这詹事府,最担心你安全的,反而是我。”
见朱威不说话,那人摇摇头说道:“你呀,不见兔子不撒鹰,我是佥都御史吴仁宝,朱小友可听过?”
朱威一愣,明朝废御史台设立都察院,这佥都御史相当于都察院副手,位列四品,这吴仁宝若是再进一步,可就是三公九卿的人物了。
“原来是吴大人,既然吴大人相邀,下官自然不敢拒绝,可是吴大人能告诉我,找我这等小人物,具体什么事吗?”
吴仁宝没回答朱威的话,只是说道:“朱小友莫慌,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我都会告诉你,随我来。”
说罢直接转身朝着外城方向走去…
朱威想了下,觉得吴仁宝说的有些道理,左右看了下,并未发现什么人,踌躇一会儿后小跑跟上吴仁宝。
吴仁宝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朱威跟上来的时候,他脸上笑容更甚…
一路没人说话,一直走到外城的一个小巷子里面。
朱威停了下来,看着幽暗深邃的巷子,不想再走。
吴仁宝站在巷口笑了笑,随即拍了拍手。
突然幽暗的小巷灯火阑珊,巷子两侧竟然都装了宫灯,每个宫灯下都有侍女矗立,灯火映照下的侍女显得如梦如幻,朱威一时看呆了,这场景一般只在电视上看过…
“朱小友,请吧!”
小巷并不是直的,一路竟然有三四拐,中间还有别的岔路,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地方。
从小巷出来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好似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般,不过没有良田,可是美池、桑林之属却是真实存在的…
池中有小荷才露尖尖角,可这里还不是最终的地方,朱威跟着吴仁宝继续往前走,又过了两座连廊才停下。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水上亭台,四周宫灯将亭台照映的好似天宫仙境一般,亭台向水中延伸出一段走廊圆台,上有舞女轻着薄纱,在月下翩翩起舞,微风轻荡,涟漪的水面与月色下的美人呼应,影子都显得那么迷人。亭台中石桌上放着珍馐美味,八名侍女在旁…
“朱小友,请…”
吴仁宝先一步坐到主位,朱威上前,与吴仁宝相隔两个位子坐下,这是朱威感觉较为舒服的距离。
吴仁宝挥一挥手,身边侍女开始倒酒夹菜,这让朱威有些不适应,在这他只需要张嘴,别的自然有人去做…
吴仁宝没有吃,见朱威有些不自在后反而有些得意。
“朱小友,这饭菜口味可习惯?知道你是宁夏的人,专门找人用了六盘山牛肉做了这道牛肉汤,尝尝是否合口。”
话音刚落,就有侍女将汤端了过来。
牛肉入口,鲜滑弹牙,汤汁明亮清爽。
朱威不论前世还是今世确实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牛肉,可是在大明牛是农业生产最重要的牲畜,是不允许私自宰杀的,朱威虽然不懂,可是这牛肉必定不是那些病死老死的牛肉。
吴仁宝见朱威吃过后,笑着说道:“朱小友,不用如此拘谨,这边没有外人,我们两个虽然官职品级上有差距,但是我是将你当成平等的人对待。”
吴仁宝用这一套流程,收拢了不少人,他在朱威面前展示的财力与尊贵,都是很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
可是朱威不是那些人,活了两世的他,没有那么容易被这些东西迷住。
“吴大人此言差矣…”
吴仁宝嘴正张开,等待侍女喂酒,听闻这话,推开侍女问道:“朱小友此话怎讲啊?”
朱威笑笑说道:“大人刚刚说与我是平等的,这话说说就行了,大人不必当真,我也不会当真。”
“哦?”
“在我看来,这世上所有的人没有平等只说,只有对等关系…”
吴仁宝已经收起笑容:“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