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对于其他人,比如韩力容还有卫越,这种最多是属于政见不和,当然了,若是有机会的话,韩力容和卫越这两个人,肯定也会将朱威往死里弄,但是最起码这两个是有底线的,是在朝堂游戏规则允许之内的。
可是对于钱鹿不同,朱威与他无冤无仇就因为些许银钱,就要置他于死地,还有听说钱鹿是为了世袭指挥佥事的职位,将原本指挥佥事一家搞得家破人亡,这种人唯利是图,是没有底线的。
“钱鹿…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倒是闯了进来,这就不怪我心狠手辣了。”
吴襄不太明白,问道:“怎么,这个姓钱的是咱家的仇人?”
朱威点点头:“不错,生死之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他丫的…”
王异冷笑一声说道:“吴大人,你可要想好了啊,这人现在可是新任的辽东巡抚…”
吴襄一肚子的国骂堵在嘴边,说不下去了,天爷啊,辽东巡抚,在大明朝,巡抚比总兵牛逼,这是事实,更不用说还是一省巡抚,比他这个一城总兵,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哦…
看着吴襄吃瘪的样子,朱威有些好笑,不过马上板起脸问道:“吴大哥,若我要杀他,你帮不帮我?”
吴襄脸色变幻莫测,就在朱威心中有些遗憾之时,吴襄突然坚定的说道:“帮,需要我怎么做?或者说我去杀了他。”
朱威一滞,吴襄接着说道:“一省巡抚可不是简单的人物,杀了他朝廷肯定要彻查,我比你年龄大一些,现在我儿子拜在了吴老将军门下,这臭小子哪怕没什么出息,这辈子不说别的,至少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你放心,我出手,不会连累你的。”
吴襄这一番话,说的很真挚,没有什么高谈阔论,好似在分析事情的利弊。
别说朱威了,就算是一直看不上吴襄的王异也都动容了,这可不是一个小事,弄不好的话,满族都要遭殃,在王异的心里,吴襄这人很自私,只想着自己,可是今日为何突然如此?
“吴大哥,你变了…”
吴襄苦笑摇头:“不是我变了,而是以前在这辽东啊,没人信得过我,我也信不过其他人而已,还有就是我那儿子还小,我不能出事,不能出错,否则…”
朱威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笑了起来,有人肯为了和他无关的事情,做到放弃自己的生命,这种人在自己这边,很好。
“吴大哥,多谢了…不过这事不用你出手,我和他的仇,我要亲手报,好啦…我们赶紧出发吧,这一路快马加鞭,应当能够在明日到达。”
吴襄点点头,而后下令整队准备出发。
朱威等人的马都没了,还好骑兵作战一般都会带着辅马,虽然不多,但是让伤员坐着还是可以的,可是尸体该如何处理呢?自家兄弟的尸体怎么着也要有口棺材吧?
好似看出朱威的想法,秦成上前说道:“大人,我留下照看尸体吧。”
朱威摇摇头:“不行,这里距离宁远城太近了些,你在这可能有危险。”
秦成却是很坚决:“大人,弟兄们在前面厮杀,我没参与,就让我守他们一程吧。”
李牛这时也站出来说道:“大人,真不行可以多派一些人马在这守着。”
辽东地广人稀,丛林密布,野生动物很多,快要入冬了,很多大型野生动物还没存够过冬的脂肪,这么多死人,这么大的血腥味,肯定会引来很多动物,若是人少了,哪怕辽王不派人过来,就说那么多野兽,也是很危险的。
“朱老弟,我派一个百户所跟着秦成就好,然后让人快马入关,带车马过来装尸体,如何?”
朱威点点头:“也罢,就这样办吧。”
而后对着秦成说道:“夜晚难熬,一切小心。”
“是…”
这时王异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给朱威,朱威一愣,随即摇头说道:“王叔,你骑吧,我走着就行。”
王异一咂嘴,眼神往秦苒儿的方向瞥了一眼,朱威顿时明白过来,马车已经被打废了,秦苒儿没得坐了。
朱威有些尴尬的一笑。而后牵着马到了秦苒儿跟前。
“秦姑娘,你可会骑马?”
秦苒儿摇摇头,朱威有些挠头,又问道:“可敢上马?”
秦苒儿看着眼前比她还高的大马,露出些许害怕的神情,朱威摇摇头,直接翻身上马,将手伸到秦苒儿面前说道:“来…上马。”
秦苒儿先是一愣,而后洒然一笑,甚是明媚,伸手握住朱威的大手,朱威使力,她也一跳,稳稳的落在马上。
朱威闻着怀中之人身上的香味,感受着怀中之人充满弹性的身体,不由得身体一僵,王异一看,直接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架…”
战马吃痛向前跑去,将秦苒儿吓了一跳,朱威连忙勒紧缰绳,不自觉的将怀中之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战马奔腾,迎着日落,背后是鲜血遍地,这场面,到底是美还是残忍呢?
……
山海关。
朱由校现在地位可是不同了,皇太孙,不出意外的话,注定是今后大明的掌舵者。
有他在山海关,自然一切都是围着他转的。
“探马回来了没有,有没有朱威的消息?”
也不知道这是朱由校第几次问朱威的消息了,堂下的吴官孙承宗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回禀殿下,上个时辰才回报的,已经将沿途的威胁都给清除了,想必应该是快了。”
听到孙承宗的话,朱由校气不打一处来:“孙大人,皇爷爷让你当这辽东督师,不是让你过来养老的,堂堂辽东督军在距离山海关不过二百里的距离内,就有这么多伏击威胁,你这督师到底怎么当的?”
孙承宗也有些无奈,明面上他是督师,但是他手中的权利都是虚的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吴官上前解围。
“殿下息怒,这事不怪孙大人,辽东局势复杂,我大明在这里的力量主要还是在大城周边,野外地广人稀,若只是几十数百人的规模,确实无法提前查明追踪。”
对于吴官朱由校还是很尊敬的,毕竟这是万历都新任的人:“吴大人,本宫只是心急,话中有不对的地方,还望大人海涵。”
吴官连忙摆手:“殿下折煞老夫了,可不敢如此…”
看着眼前君臣相和的场面,孙承宗心中好似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一般,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可是不和谐的声音,哪里都有,钱鹿突然跳了出来:“殿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而后没有在意朱由校到底愿不愿意听,就接着说道:“臣以为朱威此举是严重失职,作为一省督军,现在辽东正是不稳之时,还有流民入辽这么大的事,可是朱威这人,竟然不管不顾去参加什么辽王宴会,这等心中无国,无君,无事,无耻之徒,怎能担当此大任,臣启奏…免去朱威辽东一切职务,押送回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