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让李子坝带着他到了村内祠堂,规格建设倒是中规中矩的样子,不过朱威总感觉有点不对,少了一丝香火气。
要知道祠堂之地,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是要日夜供奉香火的,并且一般不会熄灭。
长此以往之后,这祠堂中哪怕不烧香,也会有香火气,可是朱威进来之后,未曾闻到香火的味道。
“可有族谱?”
“有的,将军大人稍等。”
李子坝对着祠堂中间的牌位三拜之后,从香案之下,拿出一个箱子,而后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有上百本家谱,每一本看着都有百十张。
每本家谱都有编号,第一本竟还是从唐朝开始的。
朱威翻看一看,大吃一惊:“唐宪宗元和三年,山南道别驾李旭。你们这个小地方,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啊?一道别驾,可是五品上的官员,看来你们一族祖上很阔啊。”
李子坝连连摇头:“将军大人哪里的话,不过五品官员而已,哪里称得上阔。”
朱威眯起眼睛:“哦?那你们一族,中间可断过传承?”
“额,没有,将军大人您看我们族谱,这可是记载的清清楚楚的,从来没有断过的。”
朱威冷笑:“刚刚在外面没怎么看清楚,到了屋内,倒是看见了,你的眼睛为何偏灰色?身上可有外夷血统啊?”
李子坝一顿,明显的有些紧张了:“大人哪里的话,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怎么可能会有夷族的血统。”
朱威微微摇头,不再理会李子坝,而是看向那一层一层高高磊起来牌位。
“你是里正,那也就是族长了吧?”
李子坝低头道:“正是。”
朱威指着第三排中间的一个牌位说道:“那你说说你们李家的三代祖李鄞的生平吧,这人我好像有些印象记不大清楚了,正好遇到你们本家了。”
李子坝咽了两口口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朱威呵呵一笑:“看来你这个族长,做的不称职啊。自己家的祖宗,都记不清楚了。”
“小的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将军大人莫要怪罪。”
“不怪罪,当然不怪罪了,但是本官有几件事情不甚了解,想要问问你。”
“将军大人请说,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威猛的转身:“好,第一件事,你可知道近些时日江南运送三十万两白银入京一事?”
“额……这个小的不知道啊,这么多银子,肯定是机密的事,小的只是村野乡夫,着实不清楚啊。”
朱威面无表情,问出了第二件事:“第二件事,你们李家,究竟是原来的李家,还是已经换了血脉了?”
李子坝一惊:“大人何出此言啊?”
“一般祠堂重地,哪怕是高官权贵想要进去,也要让本族老者同意,而你直接带我们过来了,这是为何?”
李子坝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这个……自然是因为将军大人生的高贵,气质与众不同,非一般权贵可以媲美的。”
这马屁拍的可就有些露骨了,不过朱威不吃这套,又是开口:“那这祠堂中,为何没有香火供奉?你们整个村子这么多人,难道这么些银子都凑不出来?”
“这……主要是因为兵祸,靖难时期,这边是主战场之一,香火太多,恐引起兵祸,所以……后面就不再供奉了。”
朱威眉头一挑:“呵呵,你倒是个脑子转的快的人,那么第四件事,本官想好好问问你,你们到底是姓李,还是姓蒲啊?”
李子坝脸色突然白了一度:“大人,我们世世代代都姓李啊。”
朱威低头看着姿态放的很低的李子坝:“抬头,看着本官。”
李子坝深吸一口气,慢慢抬头,不过刚对上朱威的眼睛,就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空中鲜血口水带着几颗大黄牙,飞的老远了。
朱威随意从那族谱上撕了两张纸擦了擦手:“冥顽不灵的东西,真当老子好脾气呢?”
“王二秦成!”
“在!”
“将雨榭村,所有人,都给老子抓过来。”
“是……”
祠堂中只剩下朱威和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子坝了,朱威走到李子坝身边,用脚踢了踢,没见李子坝有什么反应,而后蹲下身子,用手撑开李子坝的眼睛,仔细端详之后,心中有底了。
雨榭村是个大村,登记在册的有三百余户人家,人数有上千人,这里是通往京城的通道之一,人多了,土地自然也少了,靠地里那些东西,活不了人的。
若是换成别的村落,很多人都会去在沿路做些小买卖,或者直接进京城找活干,而在这里,不论男女老少,竟然大部分人都在村中。
朱威将男女老少分开,专门查看了青壮男子,果不其然,大多数人户口都有茧子。
和普通人伺候庄稼的茧子不同,这种茧子是握刀才会留下的。
从开始集合到现在,用了一个半时辰,李子坝已经悠悠转醒,趴在祠堂门口看到这一幕,也不顾的自己的伤势,强撑着冲了出来。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朱威冷笑一声双手抱拳朝着天一举:“本官是在尊太祖皇帝之令,灭绝蒲氏一族……哦…不对,现在改成李姓了。”
说罢以后朱威盯着李子坝笑道:“本官觉得你们应该姓蒲,你觉得对吗?三朝灭族之家,千百年来,你们可是头一份啊,好生厉害!”
“来人……”
“在……”
“不论男女老少,通通绑了,押送京城,男的为奴,女的为娼,我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