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哥，你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说。”
    德拉科眼巴巴看着阿塞斯，试图蒙混过关。
    阿塞斯很给面子，顺着他的意另起话头：“说吧，这几天到处找我有什么事？”
    “原来你知道啊，知道还……”德拉科一张脸满是幽怨，他用眼神踹了阿塞斯两脚，这才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他刻意拖着声音，吊阿塞斯胃口。
    阿塞斯不急不躁，没听到德拉科声音就专心陪被忽视在那轻轻吧唧嘴的小家伙玩。
    小孩子好奇心重，看到阿塞斯在逗她，再费劲也要伸出手，不过她力气太小，手臂不稳，一直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挥着挥着，没力气了，直直往下坠，砸入绵软被子里。
    可能有点痛，圆溜溜转动的眼睛浮起水雾，本能驱使着她把手往嘴里送。
    眼看软绵绵的小手就要伸进嘴巴里，阿塞斯赶紧拦下，不确定地问旁边的家养小精灵，“刚才喝了那么多还是会饿？”
    “少爷，这应该不是饿了。”
    家养小精灵凑过来，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柔软的布，抓着不安分的小手擦掉上面沾着的口水。
    阿塞斯若有所思看着在家养小精灵手中还是不安分的手，“那就是单纯想吃手？”
    “哥！”一旁被忽视的德拉科按耐不住了，铂金脑袋挤过来，“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有，但不多。”阿塞斯拎起德拉科的后领，给他掉了个头，“乖，在这等等，我先起名。”
    安娜和威廉始终没起名，继续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所幸现在已经说开，他取就他取吧。
    阿塞斯略显生疏抱起眼睛一直跟着他转的小家伙，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什么，手不停抬起抓握，可她手臂尚短，无论怎么够都够不到，急得她发出细声细气的咿咿呀呀，似乎是在催促。
    阿塞斯低下头，配合地贴上那双小手，垂眸轻笑，嗓音温柔：“赐予人间的耀阳及光明……阿洛伊斯这个名字怎么样？”
    阿洛伊斯懵懵懂懂抬手一拍，没什么力道贴了阿塞斯一下，阿塞斯好笑地扯下她的手，“好吧，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咿呀咿咿！”
    阿洛伊斯欢快地发出没有意义的哼唧，白嫩的脸上浮现一点不正常的红润。
    阿塞斯皱了皱眉，把她放回摇篮，拉过被子，细致又严实地裹住小得可怜的小家伙。！。
    “阿洛伊斯，你以后可不能太激动，你的身体还负荷不起。”
    阿洛伊斯乖巧地没动，只是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得实在让人心软，阿塞斯无奈，抬手轻挥，一只巴掌大的小白虎从角落跳了出来，熟练上床追自己尾巴哄小孩，阿洛伊斯对这只小白虎还有印象，眼睛亮了起来，认真地眨巴眨巴，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身体还是太弱了。”
    阿塞斯轻叹，刚才还闹腾的德拉科也安静下来，心疼地看着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小孩。
    “是啊，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我父亲那天去找了熟悉的医生问过了，他说是先天不足，没办法弥补，只能好好养着。”
    “算了，不说这个了，难得抓到你，我们聊聊？”
    德拉科伸出手抓住阿塞斯胳膊，活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那个什么……就是……咳咳，就是你不是说过有喜欢的人后要告诉你吗？”
    德拉科扭扭捏捏大半天才把一句话完整说出来，然后平静地丢出一颗地雷。
    “我有喜欢的人了。”
    阿塞斯挑了挑眉，“是那天你护住身后那个女孩？”
    德拉科脸瞬间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知道——不对，你那时候看到了！”
    “魔咒无眼，我再怎么忙正事也不至于完全丢开你不管。”阿塞斯想起那天的场景。
    德拉科紧张兮兮跟在人女孩身后，一看到有攻击过来就挺身而出，护得那叫一个严实。
    当然，阿塞斯那么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
    有了替身后，德拉科完全没必要再掺和到霍格沃茨和伏地魔的战争中，可他那天贸然来到书房，含含糊糊表达他的想法——想起看看真正的战斗。
    那时候阿塞斯就从他一反常态要前往霍格沃茨还一脸不自知的担忧模样猜到他心里有人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不然阿塞斯这个当哥哥的也不会放任德拉科带人去霍格沃茨。
    阿塞斯眉梢带笑，抽出手拍了拍德拉科肩膀，言语间尽是鼓励。
    “那女孩很好，既然你已经确认自己的心意就去追吧。”
    德拉科突然一反常态低下头，不发一言，阿塞斯不明所以，正想询问，德拉科就像是憋了很久再也忍不下去，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尾音发颤。
    “哥，你别丢下我。”
    猝不及防下，阿塞斯被撞了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扶住柜子才勉强站稳。
    之所以说勉强站稳，是因为他身前还挂着一个铂金大挂件，好似一只章鱼扒着他，导致他重心不稳，刚站稳差点又往前摔。
    要知道德拉科现在可不是当年的团子，体重更不是当年的重量，没注意的情况下真得要命。
    “哥，你怎么不说话？你知道不要我也不要教母了吗？”
    多年相处，德拉科知道他哪一套对阿塞斯杀伤力最大，这次阿塞斯却没安慰他。
    “你先放手。”
    “不放。”
    不仅不放，德拉科还扒得更紧了，阿塞斯伸手试着拉了一下某只铂金大章鱼，没拉动，叹了口气，耐心劝解。
    “德拉科，你早就长大了，不再是需要时时护着的小孩，你应该知道你的未来需要自己走下去，而不是依靠我。”
    德拉科撇了撇嘴，他都快没哥了，还在乎什么独立。
    “我不管，是你把我带到我们家的，你得负责到底，最起码……你要替我证婚！”
    德拉科找到了借口，理直气更壮，他也不松开手，就在阿塞斯耳边念叨。
    “对！你得替我证婚。”
    “别胡闹。”
    阿塞斯抬手不轻不重揉了下德拉科的脑袋，趁他不注意挣扎脱身，站在两步开外对他说：“我又不是不回来，在这闹什么，还没阿洛伊斯稳重。”
    德拉科看了看睡梦中又咬手又吧唧嘴的阿洛伊斯，严重怀疑他哥在内涵他。
    “可是教父不是这样说的。”德拉科还是不放心。
    阿塞斯一愣，没想到德拉科的消息来源是威廉。
    他思索片刻，问：“我的事是父亲跟你说的？”
    “咳咳。”面对阿塞斯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德拉科不太好意思别过头，“教父没关门。”
    所以是偷听的。
    阿塞斯了然。
    “那你大概没听全。”
    “真的吗？”德拉科半信半疑，“你发誓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要是不相信，你也可以找父亲和母亲问清楚。”
    阿塞斯精准到厘米踩中德拉科心虚的点，偷听没听全就跑来闹，给德拉科八十个胆子他不敢去问威廉和安娜。
    “好吧，那我就勉强相信你的话。”德拉科从心道。
    阿塞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你找我就因为这个。”
    德拉科低下脑袋，嘴还硬着：“不然呢？你以为我很闲，每天在外面到处乱跑吗？”
    “……那我该向你道声谢。”阿塞斯张开手，虚虚搂住德拉科肩膀，“谢谢你，德拉科，你确实长大了。”
    “我当然长大了，这世上哪有人一直长不大的……邓布利多除外，他比阿洛伊斯还要幼稚。”
    德拉科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回抱阿塞斯，手刚碰上，莫名巧妙又缩了回来——他感到一股犹如实质的视线扎在他的手上，从刚才他“撒泼打滚”的时候就有，怪痛的，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这个房间一共就五个人。
    两个是话都不会说的婴儿，一个是忙忙碌碌头也不抬的家养小精灵，另外两个就是他和他哥，怎么看都不像是那道诡异视线的主人。
    德拉科犹豫再三，唤道：“哥。”
    阿塞斯和德拉科拉开距离，若有所思盯着阿洛伊斯的手臂，漫不经心回道：“怎么了？”
    德拉科搓了搓手指，只觉得后背寒风阵阵，似乎更冷了。
    “……你觉不觉得这里——”
    他蓦地住嘴，不敢再说话，目光不住地在房间游走。
    凭借优秀的直觉侥幸逃过一劫的德拉科不知道，斯内普就站在他左边不到三步的位置，阴恻恻盯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近似柔和的冷笑。
    上过魔药大师课的学生都知道，愤怒咆哮、低气压的魔药大师固然可怕，但声音轻柔且面带微笑的魔药大师才是真正的噩梦，只要一出现，基本上一个班的学生都逃不掉论文。
    德拉科当年也是其中一员，对这样的目光自然很熟悉，反倒是从没有被魔药大师针对过的阿塞斯没什么感觉。
    “或许能试试。”
    阿塞斯起身走向另一摇篮，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德拉科余光捕捉到影子晃动，连连后退，又尴尬停下。
    “哥？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祝贺出生的小礼物，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的话。”
    阿塞斯边说边抓起一条胖嘟嘟的手，入手他就愣了下，随着时间增长，原本就圆滚滚的婴儿——也就是弟弟阿尔贝特越发的圆了，又白又圆，远远看过去，就像个雪白的雪球。
    阿尔贝特不像阿洛伊斯那么温柔，面对亲哥哥的手，他毫不犹豫一巴掌拍了上去，“啪”一声清脆响声过去后，阿塞斯手背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斯内普死亡视线瞬间转移，不过他没欺负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的癖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安静站在一旁。
    刚感觉到自由气息的德拉科长出一口气，屁颠屁颠走过来嘲笑阿塞斯：“哥，怎么连小孩攻击都不躲，是躲不过吗？还是……”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阿塞斯把他的手扯到阿尔贝特面前，阿尔贝特一视同仁拍了上来，还顺便附赠一个小脚丫，德拉科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疼的。
    “看着那么小，力气竟然那么大，这不合理！”
    “确实不太合理。”
    阿塞斯一心两用，附和德拉科的同时，左手用巧劲控制住阿尔贝特的手，他更擅长右手，所以用右手来描绘。
    只见他右手食指指尖忽而亮起银白色的光，光芒忽强忽弱，最终稳定在不刺眼的成都。
    这点魔力放在成人身上不算什么，但放在阿尔贝特和阿洛伊斯两个小婴儿身上，足够了。
    阿塞斯捏了捏弹力感人的小胖爪，从掌心开始描绘。
    指尖与手臂接触、摩擦。
    每一次划过后都会留下一道清浅的白痕，白痕相互交错，逐渐亮起。
    最后一笔结束，原先看着有些杂乱的白痕骤然消失，隐入皮肤，白嫩有力的小手看不出任何有关白痕的痕迹。
    看着阿塞斯的动作和阿尔贝特手上消失的白痕，斯内普怔了怔，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阿塞斯抱起阿尔贝特，阿尔贝特不老实地扭来扭去，都被他哥毫不留情镇压。
    “别动，让我看看。”
    说罢，阿塞斯拎起阿尔贝特的手，细微的魔力探出，接触阿尔贝特的小胖手。
    小胖手陡然亮了起来。
    条条白痕依次亮起，一个憨厚可掬的小白虎出现在阿尔贝特的小胖手上。
    与此同时，一个半透明状的保护罩隔开阿塞斯和阿尔贝特。
    “还可以再完善，不过目前来看，也足够了。”
    阿塞斯自言自语，放下阿尔贝特，转身来到阿洛伊斯的摇篮前，如法炮制刻画出一只可爱的小白虎，和阿尔贝特会放出保护罩的白虎不痛，这只小白虎阿塞斯在里面留下的魔咒是枯木逢春，一旦阿洛伊斯的身体出现问题就会自动浮现施展枯木逢春，消耗阿塞斯储存在里面的魔力。
    “这样我也能放心离开一段时间了。”阿塞斯轻轻捏了下阿洛伊斯的手心，嗓音温柔，“好好长大，阿洛伊斯。”
    睡梦中的阿洛伊斯感受到一股子暖意，皱起的鼻子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