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斯和斯内普在塞斯城堡躺平一个多月，终于记起他们还有一个讨论了很久都没找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那段时间能看见、接触灵魂的阿塞斯唯独看不见身为灵魂的斯内普。
    为了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阿塞斯连夜问遍可能知道原因的人，得到的答案却无一例外都是不知道。
    最后还是灵机一动的罗伊纳给他们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既然我们这些看不到的人都不知道原因，那为什么不问问能看到的人？”
    有道理。
    阿塞斯回到塞斯城堡，一头扎进炼金室，研究起和梅林取得联系的办法，但因为难度太大，迟迟没有进度。
    世界的另一端，海尔波送走最后一位执法者，听闻阿塞斯在想方设法联系梅林，当即拎着条黄金蟒登门拜访。
    面对两人疑惑的眼神，海尔波把手里的黄金蟒往地上一甩，“不是要找先生吗？”
    “这……”阿塞斯一言难尽看着地上盘成一团的黄金蟒，礼貌道，“它叫梅林？”
    “你在想什么？”海尔波嘴角抽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通过它联系先生。”
    “……表达清楚对你的脑子来说很有难度吗？”和斯内普天天腻在一起，阿塞斯也染上把话说得像是在讽刺人的习惯。
    听着熟悉的说话风格，斯内普愉悦勾了勾唇。
    海尔波面无表情，决定不和恋爱脑计较，指着黄金蟒问：“你到底要不要联系先生？”
    “要。”阿塞斯毫不犹豫。
    “行，等着。”
    海尔波念起拗口的魔咒，地上盘着的黄金蟒摇头晃脑立起身体，眼睛直勾勾盯着海尔波，几分钟之后，重新趴下。
    阿塞斯和斯内普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询问，默契摇头。
    他们都没听过海尔波念的咒语，更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
    海尔波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树枝，在黄金蟒脑袋上搓来搓去，被清醒过来的黄金蟒甩开，他才站起身，冲阿塞斯和斯内普喊道：“可以了，过来看看。”
    “走吧，去看看。”阿塞斯牵着斯内普走向黄金蟒。
    刚才还趴着的黄金蟒又立了起来，绿豆大小的蛇眼注视着走过来的两人，蛇尾摇摆，一道苍老和蔼的声音响起。
    “阿塞斯、西弗勒斯，找我有什么事吗？”
    斯内普挑了挑眉，满眼稀奇地打量黄金蟒：“竟然真的能联系上。”
    阿塞斯也在打量黄金蟒，啧啧称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海尔波得意哼哼两声，鼻孔朝天，“秘密。”
    行吧，秘密就秘密。
    能联系上就行。
    阿塞斯和斯内普眼神交流一秒，达成共识。
    黄金蟒等他们聊完，才摇了摇蛇尾，无奈道：“你们还没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疑问，想询问您是否知道答案。”阿塞斯向梅林解释。
    黄金蟒像模像样点了点头：“什么疑问。”
    阿塞斯看了眼斯内普，笑容苦涩，牵着的手不由收紧了三分，“为什么我当时看不到西弗也接触不到他？”
    “这个问题啊……”梅林恍然大悟，“我大概可能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阿塞斯和斯内普异口同声问。
    海尔波不动声色竖起耳朵。
    “这就要从巫师死后会去往哪里说起了。”
    黄金蟒盘成一团，娓娓道来，“巫师死后，灵魂会受到召唤，前往死亡的国度，西弗勒斯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他身上有一枚特殊的戒指。”
    说着，黄金蟒抬起蛇尾，在斯内普手指上轻轻一点。
    一个若有若无的印记出现。
    “对，就是它。”
    “这枚特殊的戒指抵挡住死亡国度的召唤，从而留下了西弗勒斯的灵魂，但这也只是留下。”
    “你们应该知道灵魂不能单独存活于世间？”
    三人齐齐点头。
    梅林忍俊不禁，感觉自己像在哄小孩，还是三个。
    “我们的灵魂停留在世间，会一点点地磨灭，直至完全消散，正常来说，这个时限一般是三到五天，除非……”
    梅林卖了个关子。
    见三人若有所思，才继续解释：“除非附着在物体上，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例如魂器。”
    解释到这，三人基本上理解了梅林的意思。
    阿塞斯简单总结：“也就是说，西弗变成灵魂后，有什么东西在保护他，同时还隔开了我们，让我看不到他。”
    “你的理解很正确。”
    “那提供保护的是……”
    阿塞斯还在询问，斯内普却福至心灵，扭头看向阿塞斯，指腹不停摩挲着戒指印记。
    见状，梅林轻轻一笑。
    “不记得了吗？是你啊，阿塞斯，你对西弗勒斯的爱围绕在他身边，护住了他，所以他才会一直被迫跟着你，你的爱为他提供保护的同时，还圈住了他。”
    “简单来说，留下他的，是那枚特殊的戒指，但是真正牵住他的，是你对他的爱，你的爱意为他抵挡死亡国度的召唤。”
    “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其间你但凡产生动摇，这层屏障都会破碎，但你没有。”
    老人说着，更加感慨，这还是他后来回去才想清楚的。
    “死亡是无法改变的节点，爱却诞生了奇迹。”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爱真正战胜死亡，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那时……”
    梅林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阿塞斯皱眉不解，“既然是我的爱，那为什么我也看不到西弗。”
    “沉淀不够，对自身力量的掌握也不够，做不到透过事物的表面看到本质，如果是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看到。”
    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
    海尔波和阿塞斯同时低下头，莫名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尤其是海尔波，阿塞斯年龄比他小太多，他想找借口也找不到。
    “我才多大，很正常、很正常。”阿塞斯给自己找好借口，开始用眼神嘲讽海尔波。
    他不仅自己嘲讽，还要拉着斯内普一起嘲讽，不过斯内普不想加入那么幼稚的活动中，被拉了几下也当做不知道，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阿塞斯闹。
    在梅林面前，海尔波敢怒不敢言，硬生生憋红了脸。
    梅林好笑摇头。
    “你们关系倒是好，我还以为你会更亲近……算了，你们脾气合得来，也不错，时间差不多了，我该离开了，若是有机会，下次再见。”
    黄金蟒再次趴回地面，没有了声音。
    梅林终于走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海尔波嗖的一下亮出蛇杖，指着阿塞斯怒喝：“混蛋，过来挨打！”
    “别动手，我认输。”阿塞斯马上投降，一秒都不犹豫。
    海尔波被打断施法，继续也不是，停下也不是，一张脸憋得更红了，和西红柿没多大区别，斯内普看着都怕他气爆炸，特意瞥了阿塞斯一眼。
    阿塞斯瞬间乖巧，对着斯内普眨眨眼，出声劝慰海尔波。
    “别气别气，我就开个玩笑，你看，除了我们，其他人不也看不见西弗吗？”
    海尔波冷冷一哼，别过头不搭理阿塞斯，但阿塞斯自从斯内普复活，心情格外好，一点也不在乎海尔波给他甩脸色。
    “或者你去霍格沃茨证明一下实力？戈德里克最近一个人在霍格沃茨，据说很无聊。”
    阿塞斯熟练的祸水东引让海尔波感到一阵熟悉，怒气不知不觉就散了。
    “他打不过我。”
    阿塞斯对着斯内普得意挑眉，看吧，劝好了。
    海尔波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果断跑路。
    看方向是去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是个多灾多难的学校，各种意义上。
    第二天，阿塞斯收到魔法部的消息，控诉邓布利多滥用职权，在短短一个月内，申请两笔修缮霍格沃茨城堡的资金。
    作为罪魁祸首，阿塞斯毫不犹豫赞同魔法部对邓布利多的控诉，并且在邓布利多找来之前，带着斯内普前往北边和国际魔药协会会长见面。
    扑了个空的邓布利多内心戳着阿塞斯小人，幽幽看向格林德沃，“阿尔，我记得你和卡文迪许先生很熟悉？”
    格林德沃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分钟后，被掏空小金库的格林德沃画着圈圈诅咒阿塞斯，而得到资金的邓布利多喜笑颜开，乐滋滋回去请人加固霍格沃茨城堡。
    他老了，能不劳累就不劳累，还是让年轻人去努力，说起来，西弗勒斯好像还在担任霍格沃茨校长？
    要不，去把校长找回来再顺便旅个游？邓布利多眯起眼睛，心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远在霍格沃茨的麦格教授还不知道她摊上两任什么样的校长，每天都期待着斯内普回归和邓布利多带回资金。
    而此时，斯内普校长已经成功加入国际魔药协会，成为长老之一。
    其实按照那位豪迈的魔药协会会长的意思，是打算直接把屁股下的位置让给斯内普，但斯内普考虑到他近来还需要处理私事以及校长事务，婉拒了他。
    怕把人吓跑，魔药协会会长只能含泪继续上班，还得满脸笑容安排接待流程，再目送浑身上下写着“自由”两个字的阿塞斯和斯内普离开。
    外面正在下雪。
    阿塞斯随手变出一把黑伞，撑在两人头上。
    纷纷扬扬的雪模糊了地平线，街上行人稀少，世界安静得不像话，偶尔路上出现两个人，也是快步离开，这给了小情侣极大的空间，阿塞斯试探着伸出手，斯内普见没什么人，就没躲，任由阿塞斯牵上来。
    得手后，阿塞斯飞快偏头亲了一口斯内普，简直把“得寸进尺”写在脸上，斯内普斜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西弗，你以后打算继续留在霍格沃茨，还是去其他地方。”这个问题阿塞斯早就想问了，只是没找到机会。
    斯内普一时有些语塞，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死而复生后，他对阿塞斯是否在他眼前的执念超乎想象，除了魔药，几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阿塞斯身上，连邓布利多送来的信都不看，每天只盯着阿塞斯，或者监视对方去了哪。
    “不知道，你呢？”
    “我？”阿塞斯把伞向斯内普那边倾斜，挡住随风飞来的雪，又牵着斯内普的手放进口袋，“我要继承家主的位置，最起码在弟弟妹妹独当一面前都不能离开，所以大概率会留在英国或者德国，但也不绝对，主要还得看你，我更想陪着你，其他问题我有办法解决。”
    看他吗？
    斯内普迟迟做不出决定。
    一开始，他并不算喜欢霍格沃茨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好像对霍格沃茨有了点特殊的感情，虽然他不太想承认。
    同时，他也很喜欢魔药，并不排斥在国际魔药协会里交流，好像也不排斥这个总是大雪纷飞的国家。
    斯内普茫然抬头，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雪，他以后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我……不确定。”
    “不着急，未来很长，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思考。”
    阿塞斯觉得盯着雪看的斯内普有些乖，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口，两人的脸和唇都是冰的，亲上去就像亲了口冰淇淋，又甜又冷，甜得他心尖发颤。
    “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要是你想一个人，也可以告诉我。”
    “我假设我没说过这种话。”斯内普竖起一根手指抵住阿塞斯的眉心，不让他再亲上来，“也没允许你亲我。”
    “那……”阿塞斯抓住他的手指，在指尖轻轻吻了吻，眼波流转间，爱意清晰可见，“请问我现在可以吻你吗？亲爱的……斯内普教授。”
    阿塞斯很喜欢喊斯内普教授，喊出来时总带着他自己都没感受到的腻歪，不怎么吃甜食的斯内普教授被冒着香甜气味的蜜糖迷晕，竟然直接点了头。
    得了允许，阿塞斯不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脸颊，他将伞压下，挡住有人的方向，然后搂着斯内普教授在厚实衣物的遮掩下仍旧显出线条的腰身，虔诚吻向又冷又甜的唇瓣。
    斯内普半边身体都在黑伞的遮挡中，他的视野里除了阿塞斯看不到其他人，自然不会不自在。
    两人接了一个尽情的吻。
    一吻结束，斯内普板着脸，耳尖不知道是风吹还是怎么的，微微泛红，他拍掉阿塞斯肩上的雪花，握着他的手将伞抬起。
    “回家吧。”
    阿塞斯顺着他的力道端正伞柄。
    “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