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
    “停！这个不能说。”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斯内普脑海炸开，炸得他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舒望一惊，快步走过去，扶着他坐下，“这是怎么了？中暑？晕船？游艇上有医生吗？”
    【啊啊啊，一会没看，这俩怎么突然抱一起了！】
    【好像是斯总晕船。】
    “有医生，我们就是！”
    两个穿着潜水服的船员小跑过来。
    其中一个还提着小型医疗箱，一来就掏出各种设备，从血压测到脉搏，再从呼吸检查到体温。
    另外一个则负责观察斯内普的情况，偶尔询问两句。
    见他们似乎很专业，舒望主动让开位置，却被斯内普拉住。
    “怎么了？”舒望轻声问。
    斯内普已经缓过来，耐着性子打发走两名船员，答非所问：“你想潜水？”
    “最近忙，难得有时间……”舒望觉着斯内普的手有些冷，话到嘴边又改了，“你的身体要紧，潜水什么时候都能潜。”
    “我没事，就是……”
    斯内普不知怎么解释他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吵得头疼才差点摔倒。
    所幸舒望给他找好了借口。
    “晕船？”
    “对，晕船。”
    舒望看着斯内普的眼睛，到底没揭穿他拙劣的演技。
    “晕船需要休息，而且这里除了我没有潜水专业人员，还是下次吧。”
    “有专业人员，我们就是！”
    又是那两个船员。
    他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套潜水服，举着潜水证。
    舒望愣了愣，失笑道：“那你们俩还挺多才多艺。”
    “舒影帝过奖，主要还是……”
    他俩笑嘻嘻地勾肩搭背，异口同声：“要对得起老板给我们发的工资啊。”
    斯内普今天铁了心要满足舒望的心愿，二话不说接过其中一套潜水服，视线一扫，忽视两个打工人殷切的目光，对舒望说：“我不会穿，你能帮我吗？”
    刚安静的弹幕再次疯了。
    【把前半句删掉，就要后半句，然后你们可以回房间了！】
    【我有点黄，就不说话了。】
    【你们太丧心病狂了，我就不一样，我只想看到两个帅哥亲亲抱抱举高高再打打地鼠。】
    别说网友没想到斯内普会这样问，就连舒望都没想到。
    “我帮你穿？”
    “不行吗？”斯内普反问。
    舒望挑起眉，“不是不行，走吧，去房间里教你穿。”
    【啊啊啊！为什么要去房间！就在这里啊，我可以捂住眼睛的，我发誓绝对不会偷看。】
    【发誓+】
    【斯总真保守，花衬衫、潜水服，那是一点都没露啊。】
    舒望自己打算自由潜，就没拿潜水服，只找船员要了个塑料袋，跟着斯内普来到房间。
    斯内普看见舒望手里只有一个塑料袋，眉头微皱，“你的潜水服呢？算了，我让他们送过来。”
    “我的潜水服？”舒望刚拿起湿衣准备卷，听到斯内普的问题，停下手里的动作，解释道，“我打算自由潜，当然不需要换潜水服。”
    “那我也自由潜。”
    舒望一口否决，“不行，你没有系统学过潜水，自由潜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斯内普不想和舒望吵，又不愿放弃亲近的机会，正纠结要不要妥协穿潜水服，忽然心念一动，试着操控魔力。
    感受着还算充沛的魔力，他忽然改口：“那我不潜了，就在游艇上看着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舒望狐疑打量斯内普，“你……生气了？”
    “没有，你不是要潜水吗？快去吧。”斯内普拿过舒望手中的湿衣，嫌弃地扔到一边。
    他不太喜欢这身衣服，如果不是想陪着阿塞斯潜水，根本不会同意穿这身衣服，现在好了，不穿也能陪着。
    舒望没发现斯内普有半点勉强，便顺着他的意回到船尾。
    网友的期待在看到斯内普没换衣服后转为失望。
    【好吧，我就是知道斯总这样的人比谁都惜命，怎么可能在一档节目上跟舒影帝潜水呢。】
    【人家潜不潜关你屁事，舒影帝都没说什么。】
    众人看着直播间里一边戴潜水镜一边和斯内普有说有笑的舒望默了一下，旋即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其中一名船员全副武装，率先往后倒入海中，不一会就消失在海面上。
    舒望穿好脚蹼，拿上水下相机，按着面镜背身入水。
    湛蓝的海面扬起白色的水花，眨眼间就看不到舒望的身影。
    与此同时，直播间开放了第二个画面，画面里正是大海里的景象。
    舒望很喜欢潜水，尤其喜欢在大海潜水，每一次下潜，看不到边际的海底都能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孤独，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不存在的呼吸。
    这样的孤独他并不排斥。
    他感觉他应该是孤独的，以虚无缥缈的直觉作为人生目标，做着别人赞颂的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他自始至终都是孤独的。
    舒望不断下潜，感受到水压附加在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索性张开双臂，肆意享受、沉沦。
    随着不断的下潜，海中出现各种鱼类，不远处还有一个数量颇多的鱼群绕着圈游动。
    舒望调整方向往鱼群游去。
    鱼群对这个外来之客表现得很冷漠，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攻击，任由舒望游到鱼群中间。
    【我去！好多鱼。】
    【好窒息的感觉，不敢相信，如果我一个人在海底会有多窒息。】
    【不行了，深海恐惧症先走一步。】
    海洋神秘且莫测，波涛汹涌的海面下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尸骸，大部分人对海洋都是恐惧的。
    舒望不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外面掐着秒的网友和斯内普都有点慌了。
    【看了眼时间，快四分钟了，舒影帝怎么还没上来换气，不会出事吧？】
    【完了，舒影帝还在往下，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怎么没人提醒舒影帝啊！！那个潜水员呢！】
    【舒影帝的镜头里没看到潜水员，谁知道他去哪了！】
    【节目组，你在发什么呆，快去救人啊！！！】
    导演看到一连串的弹幕，手忙脚乱联系上跟拍小哥，跟拍小哥连忙去找另一个船员。
    那个船员有些不以为然。
    他看过舒望的潜水证，知道舒望的水平，不觉得会出事，但他还是戴上装备下水找人。
    毕竟老板看起来急了。
    他先避避风头。
    下了海后，船员持续下潜，视线不断寻找。
    奈何然海底实在太过辽阔，视野受到极大限制，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斯内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不行！
    他等不下去了。
    斯内普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地走到了船的另一侧。
    此时所有人都在担忧水下的舒望，没有人发现斯内普的离去。
    船头，斯内普调动体内的魔力，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瞬间消失在海平面上。
    斯内普并非完全不会游泳，只是不算擅长，有魔力保护，他只花了一点时间就适应了水下的感觉，找到技巧慢慢往下潜。
    说来也巧，鱼群的位置就在斯内普跳的那个位置不远处，只是舒望被鱼群簇拥着，斯内普并没有看到他，还是舒望先发现有人在靠近，但距离过远，他看不清，还以为是另外两名船员。
    “警告！警告！警告！违规行为被发现，魔力即将被限制。”
    尖锐的声音贯穿大脑。
    随着警报声的戛然而止，斯内普突然感到体内的魔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一般，迅速消散殆尽。
    失去了魔力的支撑，周围的海水瞬间变得异常凶险起来。
    源源不断的氧气供应率先出现问题，斯内普反应极快，直接屏住呼吸，挥动手臂往上游。
    运动加快了氧气的消耗，胸腔内的氧气不断减少，缺氧又导致动作幅度减小，渐渐的，斯内普的速度越来越慢。
    此时，他距离水平面还有一段距离，四肢却已经没了力气，变得软绵无力。
    紧接着，给眼睛提供隔水保护的魔力也消失了。
    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刺入眼睛，带来一阵火辣的刺痛感，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世界逐渐被黑暗笼罩。
    在无尽的黑暗彻底将他吞噬的最后一秒，斯内普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游来。
    舒望接住斯内普，顾不上生气，径直吻住斯内普的唇，将仅剩的一口气渡了过去，然后保持这个姿势，搂着人慢慢往上游。
    他的速度不快，斯内普没有潜水经验，不知道快速爬升对肺的危害，但他知道。
    大脑传来缺氧的窒息感。
    脑海倏尔闪过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很模糊，大部分都是同一个人，内容太过匪夷所思，舒望只当是缺氧产生的意识混乱，搂着斯内普的手却越发紧了。
    水平面越来越近。
    破出海面的瞬间，舒望抓住斯内普手臂，带着他漂浮在海面上，不断拍打他的后背，大声提醒：“呼吸！西弗，慢慢呼吸！”
    斯内普刚有点模糊的意识被硬生生拍到清醒，耳边充斥着海浪声和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跟着那道声音呼吸起来。
    舒望松了口气，一边踩着水抓着斯内普游向游艇，一边安抚他：“对，就是这样，呼吸，别怕，没事的。”
    两人游到游艇船尾附近，跟拍小哥也发现了他们，顿时连宝贝摄影机都给忘了，扑在平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还以为他的职业生涯就要断在今天了。
    他旁边的林晓看到斯内普也在海里，心跳差点骤停，好险有船长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看到其他人的表情，斯内普这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阿塞斯的思念汹涌而至，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栗。
    舒望注意到，安抚地拍了拍他，游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什么都没穿，连面镜都——”离船尾只剩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舒望终于想起来询问怎么回事了。
    不料，斯内普突然抬手搂住他脖子，迫使他抬起头，然后对着喋喋不休的唇吻了上去。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刹那间连同四面八方的海水袭来，舒望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紧缩，幽深的眼眸倒映着斯内普近在咫尺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不只是他懵了。
    这一刻。
    跟拍小哥不哭了。
    林晓腿不软了。
    船长松开手了。
    导演疯了。
    网友炸锅了。
    【这是亲亲亲亲亲、亲了！？】
    【我的老天爷，这是我不充钱就能看的东西吗？】
    【强强强强强吻！？】
    【妈！带我去医院，我眼睛出问题了，居然看到斯总强吻舒影帝！真是疯了这个世界。】
    【没人好奇斯总什么时候下水的吗？不管了，这不重要！啊啊啊啊，亲了，我磕的cp在一起了洞房了结婚了，喜大普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是有点子疯癫在的，但是谁在乎呢！？我宣布，今天就是斯舒的结婚纪念日！】
    弹幕在发疯，其他人在目瞪口呆，当事人的眼里只有对方。
    斯内普难得掌握了主动权，指尖牢牢压着舒望的后颈，不让他后退，舌尖则灵活撬开他的唇齿，勾着他继续深入。
    舒望身体僵硬，手掌要推不推地搭在斯内普肩膀上。
    内心在天人交战。
    理智上他知道该制止对方继续，并且向对方解释这只是吊桥效应导致的过度反应，可他的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甚至叫嚣着索要更多。
    在斯内普的主动深入中，舒望的防线也一点点破碎，双手失控地往下滑，紧紧搂住斯内普的腰，来回摩挲，并顺着他的意加深了这个吻。
    海浪拍打在后背，带着咸味的风一吹，冷意侵袭四肢百骸，直灌大脑，但两人紧贴的肌肤以及纠缠的气息却是极致的滚烫。
    他们靠的太近了，舒望想。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和斯内普持续加快的心跳。
    “滴——”
    两人的心率同时破120，成为今天唯一一组心率爆表的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