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我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猴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戾气。
    “就是那个四眼仔是吧？果然，这个四眼仔，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有机会我一定要废了他！”
    我思忖了一会儿，继续跟猴子说：“不止是他。还有你们的大魁头！他也出千了。而且，他是主要出千的人！”
    “我们大魁头？”
    猴子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怎么可能呢？他也输钱的啊！而且，我们之前跟他打牌，他一直都输钱的。而且我们大魁头每次都很豪气。他输了钱也会借钱给其他输钱的兄弟。打完牌后，哪怕他输钱了。吃饭玩乐的钱，也都是他出的！”
    猴子竟然还在给他们大魁头说好话。
    这就是典型的麻瓜……
    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
    不过，我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
    “我们？”
    我冷下了脸，“你不是说，你之前没跟你们大魁头赌过钱吗？”
    我不喜欢猴子跟我说谎话。
    我更不喜欢，我的“团队”里，有赌徒。
    关于这一点，说来有点矛盾，也有点好笑。
    我一个老千……竟然不喜欢赌徒。
    但正是因为我是一个老千，才会讨厌赌徒。
    我太了解赌徒了……
    人，一旦沾染上“赌”，其实已经离自我毁灭不远。
    输光所有的人，将会充满谎言、欺骗……为了获取他们继续赌博的赌资！
    如果猴子真成为一个赌徒，我非常担心……他会坏了我的事。
    所以，我必须点他下。
    今天我故意不让猴子“回本”，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猴子见我脸色变差，红着脸解释。
    “不是……我、我之前也是帮人顶下位置的。最多偶尔飞飞苍蝇！”
    我根本不听猴子的辩解，依旧冷着脸说道：“猴子，我教过你千术，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十赌九诈。你也被人千过钱，还是我帮你去找回的场子。你之前的魁头也出千骗过你。这些，你都忘了？”
    “我……我没忘！”
    “没忘，你还敢上赌桌？这次，就是你们的大魁头在出千骗你！只不过，他做得没有像你们黄县魁头那么直接！他是借他人之手，千你们的钱。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们大魁头是不是一直坐庄？如果是干净的赌局，一个一直坐庄的人会一直数钱？
    而且，他输了钱，凭什么还借钱给你们？输了钱，还请你们吃喝玩乐？他是冤大头还是散财童子啊？要对你们这么好？”
    猴子好像被我的话点醒了。
    他低着头叹气道：“哎！我也是被我们大魁头豪爽的假象给蒙骗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出千的人竟然是他！”
    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语气变缓道：“猴子，你记住了。赌桌上，不可能有无私的人。
    上赌桌的人，本心都是为了利益。哪怕是在赌桌上故意输钱的人，他们也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你们大魁头营造输钱的假象，一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二是暗中让别人赢钱……这个钱，最终还是会落入他的口袋！可谓是名利双收！”
    我让猴子来登州的目的，是为了催发他的野心。
    在等他有了野心后，我还要挑唆他和他们大魁头的关系……
    现在，他们的大魁头出千，正好给我逮住了机会……
    如果没有这一次，我可能还需要故意设局离间猴子和他们大魁头。
    “猴子，你说，如果被你知道有人出千。你日后要把这件事找回来？现在你知道是你们大魁头出千了，你打算如何呢？”
    “我……”
    猴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煽风点火。
    “猴子。其实你今天不该找我来抓千的。因为我帮你看破你们大魁头的出千方式，你现在已经进入两难的境地了。
    你们的大魁头，日后肯定还会找措辞让你上桌。因为他要压榨你们！他和你们黄县的魁头，其实是同一种人。只是他更加虚伪。
    他骗你们的方式更复杂。你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你以后还会跟他赌？
    但如果你不跟他赌，你和他的关系又无法更进一步！所以我觉得……你要么还是装作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就当把钱送他了。”
    “我……可、可我不甘心啊！”
    猴子……还是有些“直”。
    他可以输，但他不愿意被骗。
    可他又想跟大魁头攀关系……
    这世界哪有这种好事？
    要是换成白道的人，他们有机会巴结上头的人，他们还会想着自己出千，输钱给上头的人……
    “不甘心，有什么用？他是大魁头，你只是个小魁头。在黄县，你还能当老大！但在登州，你只是一个小弟而已！你也只配给你们大魁头提提包！”
    我这话很伤人……猴子听了很不舒服。
    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要让他知道……他不坐上大魁头的位置，那就什么也不是！
    当然，我现在还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我……要让猴子自己“领悟”。
    我要做的，是先帮猴子添好柴，等哪天猴子自己将那把火点燃……
    “猴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心。但世道就是这样。没办法的！如果你实在不服气。又不敢去找你们大魁头的事。兄弟我，只能给你提个稍微能解气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
    猴子顿时来了劲儿。
    “这赌桌上的‘正将’虽然是你们大魁头。但那个秃头男也是帮凶。你可以给他一些教训！”
    “怎么给他教训？”
    “当然是抓的千啊！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眼镜有问题。是一副显影眼镜。你们的大魁头，负责在扑克牌上下焊。他负责算牌赢钱。”
    “可……你也说了，他是和我们大魁头一起出千的。抓了他，不是等于抓了我们大魁头？”
    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放心。那人被抓了。他是不敢供出你们大魁头的。
    不过，你也不用自己去抓。我看今天那个尾门的人，也输了不少。
    你找个机会。婉转的告诉他这件事情。千万不要直接说出来。
    就说，你觉得秃头男的眼镜有问题。且他老是赢钱。
    然后，你再给他一些提示。
    就说，最近听到传闻，有一种显影眼镜什么的。到时候你让他当场把秃头男的千抓了！当然，不能是今天。过几天，你自己安排下吧！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在跟那个大胡子说出千的事情时，千万不要提到你们大魁头。
    到时候抓千的时候，有不要涉及你们大魁头！”
    我给猴子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而我这么做的原因，也不仅是为了帮猴子“出气”。
    猴子毕竟是黄县的老荣。
    在登州，他没有背景，没有人手……
    想要扳倒大魁头……太难！
    且，黄县只是登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
    登州的情况……要比黄县复杂太多了！
    我现在并没有时间，给猴子梳理具体的“上位计划”。
    但我可以，先让登州荣门的内部，出现几道裂缝。
    到时候……想要瓦解登州荣门，让猴子顺利上位，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