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界,猎杀公会的渡劫之地,楚无名仍旧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态,仿佛一尊雕塑。
此时他的双眼神紧闭,整个人毫无反应,似乎意识已被抽离,只是肉身上面传出若有若无地灵力气息,这正是他在渡心魔劫的表现。
楚无名的灵魂,原本就是被混沌塔的器灵强制牵引至此,这也使得他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提前拥有了一世的记忆。
这也是为何他在发现这个世界无比残酷时,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在没有实力应对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修炼两个字。
然而,这场心魔劫却如同轮回的魔咒,引导着他重新经历那段曾经的岁月。
心魔劫的威力如同无形的魔爪,紧紧抓住他,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那些尘封的往事会在他眼前一一重现。
那些曾经的喜怒哀乐,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自拔,而这也是他渡心魔劫的必经之路。
他面对的是往昔挚友的身影,耳畔似乎又响起了他们欢快的笑声,那声音如此真切,仿佛穿越时空而来。
他眼前浮现了旧日爱人的轮廓,那温暖的怀抱仿佛依旧能触及他的心灵,让人沉醉。
然而,这些记忆的重现,只会令楚无名,更加深陷于心魔劫之中。
在心魔劫的考验之下,楚无名身上渐渐涌现出一种微妙的感觉,这感觉似真似幻,难以捉摸,却是他灵魂逐渐融入这个世界的迹象。
这种奇妙的体验,是心魔劫在折磨之余,给予他的回报。
毕竟,他的灵魂本是异界之客,如无根底浮水,长久以来,始终遭受着这个世界法则的排斥与挤压。
他的修行之所以未曾受到太多的干扰,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混沌塔内修炼有关。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当他的修为晋升之际,都必须要承受天劫的考验。
而现在,这股接纳之感,虽然微妙,却如同沙漠中的甘露,让他的灵魂多了一丝融入这个世界的希望。
楚无名若能成功渡过心魔劫,自那深层的记忆中苏醒,他的实力也必将迎来质的飞跃。
倘若他无法从心魔的迷梦中挣脱,便将永远迷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记忆之海,直至灵魂消逝。
这正是心魔劫最为凶险的地方,它不仅考验着修者的意志,更是对灵魂残酷试炼。
心魔劫,并非简单的记忆重现,而是巧妙地利用他人的记忆,精心构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因其是根据渡劫者自身的记忆编织而成,因此可以令人很快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它映射着渡劫者内心的深处的记忆,使得沉浸其中变得无比容易。
更为惊心动魄的是,这个由记忆构建的新世界,其发展轨迹会随着渡劫者的思绪而演变,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性。
每一种想法,都可能在这个世界中开花结果,直至渡劫者的生命之火熄灭,这个由心魔劫编织的世界才会随之终结。
在渡心魔劫的过程中,时间的流逝与现实世界大相径庭。
有些人即便在心魔的世界中经历了数世的轮回,当他们醒来时,现实世界也仅仅过去了一瞬。
这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修行范围,所以这是所有修士无法解释的谜团。
而此刻的楚无名,正深陷于心魔劫的迷雾之中,与魁首一同修炼,全然没有显现出即将苏醒的征兆。
当然这些事,楚无名直到此时都一无所知。正常来说,在渡渡劫期天劫时,都会有宗门的长辈为其讲解心魔劫之事。
可是谁能想到出了楚无名这个奇葩,他利用混沌塔规避这个世界的法则提升修为。
根本就没给长辈为他讲解的机会,而此时的楚无名,还在心魔劫中,过着他的前世人生。
而他现在所经历的,也与前世出现了偏差,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心魔世界中,一片静谧的竹林深处,魁首面带微笑,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楚无名的肩上。
“咳。。咳。。不错!这两个月,我已经将所有的外家武技传授给了你。
从今天开始,我将引导你修炼内功心法。只有内外兼修,才能攀登武道的巅峰。记住,唯有心灵如静止的湖水,方能洞悉万物。”
楚无名注意到,最近师父说话时,总是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咳嗽,显然他的健康状况并不乐观。
为了不让师父再为自己劳心,楚无名迅速闭上眼睛,遵循师父的指导,开始了内功心法的修炼之旅。
他慢慢地吸气,细致地体会着体内流转的气机,随着每一次呼吸,他的心境逐渐趋于平静,纷扰的杂念在宁静的氛围中逐一消逝。
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呼出,出乎意料的是,在第一次的内功修炼中,他便能敏锐地感知到体内气感的微妙变化。他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魁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楚无名,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无名,你的天赋非凡,但需记住,骄傲自满将是你在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唯有保持谦逊,勤学苦练你才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师父,您的教诲我已经铭记在心。我必定会遵循您的指示,不懈怠于修炼之道。”
魁首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不错。从现在起,你应自行修炼,无需我再指导。你可以离开此地,继续你的任务了。
但是,切勿忘记,修炼之路不可懈怠。要知晓,习武之道,如同逆流行舟,停滞不前便意味着退步。”
楚无名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对魁首的担忧。
“师父,请您安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还需多多保重。”
魁首轻轻地拍了拍楚无名的肩膀,面带微笑地说道:
“很好,真是我的好徒弟。记住,无论遭遇何种挑战,都要坚定不移地继续前进。
唯有如此,你方能成就真正的强者。我这点咳嗽不算什么,身体并无大碍。不必为我忧心,你去吧!”
楚无名望着师父,现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这个老迈的师父一个亲人了,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但当他看到师父向他挥手的动作中带着一丝不耐,他明白这是不愿让他再此耽搁,楚无名便收拾心绪,缓缓转身离去。
两个月后,在楚国江夏城的一个昏暗巷口中,柳如烟静静地伫立在此,她的目光穿透夜色,紧紧盯着前方繁忙的街道。
夜色渐浓,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的那昏暗的光线,照耀在城内的道路上。
这也使得小巷内更加阴暗,伸手不见五指,这也正为柳如烟的隐蔽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街对面的小酒馆,因为那里是楚无名今晚的目标所在。
柳如烟不敢贸然靠近监视或跟踪,因为如今的楚无名实力非凡,已经不再是她能够轻易应对的对手。
她深知,一旦过于接近,恐怕立刻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此时此刻,柳如烟只能依赖庞苑提供的情报,来提前在任务点来等待楚无名。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不断在盘算,思索着如何能够让楚无名接纳她的存在。这已经是她持续跟踪楚无名的第十五个月份了。
最初,她对于这项任务充满了自信,坚信凭借自己的手段和耐心,终有一天能找到恰当的时机,让楚无名改变心意。
她多次潜伏在楚无名执行任务的地点附近,无论是夜深人静的码头,还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她总是能抢先一步到达,无声无息地观察着一切,同时也在寻找与楚无名接触的机会。
也是在这段时间,她知道了楚无名的恐怖,甚至有时她脑海中,不自觉地会想到那恐怖的面具。
今日,柳如烟再次借助庞苑的情报,提前一步抵达了楚无名即将执行任务的地点。
在她身旁,数名身着黑衣的的身影静默而立,这些是庞苑派遣来协助她的人。
柳如烟隐匿于阴暗的小巷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酒馆的出入口。
她在等待,等待楚无名的到来,等待对方完成任务后现身的那一刻。
如预期般,楚无名准时出现在酒馆的门口,昏黄的烛灯将他轮廓勾勒得异常鲜明。
突然间,他头部一转,目光仿佛穿越重重阴影,直直地投向了柳如烟藏身的方向。
楚无名脸上覆盖着那副骇人的面具,隐藏了他的表情,唯有那双眼睛能够透露出他内心的情绪。
柳如烟几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楚无名的一举一动。
然而,楚无名并未急于踏入酒馆,而是驻足于门口,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柳如烟心中猛地一跳,她刚刚捕捉到楚无名眼中闪过的冷芒,那眼神如同利刃一般,仿佛看穿了她的藏身之地。
柳如烟努力地保持着平静,不敢有丝毫动作,继续凝视着酒馆的门口。
楚无名终于将他的视线移开,稳步走进了酒馆。而柳如烟,此刻则感到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浸湿。
在楚无名转头的刹那,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地笑容,但这一细节根本没人看得到。
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暗巷中柳如烟的存在,但他选择了无视,因为他早已在等待着柳如烟的出现。
片刻之后,楚无名顺利完成了他的使命,身影从酒馆内走出,在门口显现。
此刻,街道上寂静无声,人影全无,唯有轻风徐徐吹过。
伴随着风声的,是那些被夜风掀动的物体所发出的零星声响,它们在空旷的街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此刻,酒馆对面的阴暗小巷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尽管速度飞快,却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楚无名微微眯起双眼,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柳如烟。她此刻显然已经遭受重创,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襟。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她身后有三道身影紧追不舍。
楚无名心中不禁冷笑,这个女人对自己下手真是够狠的,若非他早有察觉,或许真的会被她蒙在鼓里。
柳如烟仿佛刚刚注意到楚无名的存在,她的眼中闪现出一抹惊诧,但很快,她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楚无名微微一怔,随即领悟了她的用意。
这个女人的心思果然深沉,她是在利用自己重伤之际不牵连自己的噱头,以此来突破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楚无名望着柳如烟在夜色中踉跄奔跑的背影,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瘦弱和孤独。
楚无名不得不佩服柳如烟的机智和手段,她的一举一动总能引起关注。
几乎没有多加思索,他便朝着柳如烟逃离的方向追去。
这并非是他有了恻隐之心,而是想借此契机,接近柳如烟,揭开六年前那桩事件的真相。
如今,魁首师父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容他有丝毫懈怠。
他必须快些追查清楚当年的事,将隐藏在阴影中的真凶绳之以法,这也是他师父给他的最后考核。
楚无名追踪柳如烟,穿梭过了几条狭窄的巷道,最终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柳如烟。
此刻她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无血色,嘴角残留着一缕殷红的血迹。
而她的面前,三位身着黑衣的男子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楚无名仅仅投去一瞥,便看出了这三人并不是追击柳如烟的人,显然是早已准备好地替身,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柳如烟见到楚无名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无名,真是巧啊。”
她的声音轻柔,却难掩那一丝疲惫之意。
楚无名止住了脚步,警觉地扫视四周,在确认没有潜在的威胁之后,他才慢慢走近她。
“确实挺巧的,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而被人追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