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娘，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说的那种情况不同。直接断掉反而不如你孙子这种情况严重。”
    “完全切断的那种情况，只要断指低温保存，细胞就不容易死。”
    “但你孙子这个藕断丝连，手指受到环境温度跟体温的影响，相当于没有得到妥善的保存，因此直接引发了细胞的坏死。”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孩子是被老鼠夹夹伤的，万一老鼠夹之前夹过老鼠，就会沾染细菌。”
    “要知道老鼠身上的细菌可多了，万一有鼠疫什么的，不及时截除，可能引发全身感染，导致死亡。”
    贾张氏连忙道：“不是已经对伤口清洗消毒了嘛，哪里还会感染？”
    医生道：“总之我们是把风险告诉你们家属，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只是义务提醒家属。如果不截肢，到时候坏死，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败血症，全身菌血，全身感染等症状。”
    贾张氏道：“你们不是有消炎药吗？专杀细菌的，叫什么来着......青霉素，对对对，给我孙子打青霉素，消炎杀菌的。”
    “动不动就说截肢，你们哄谁呢？”
    “想吓唬家属多掏医药费是吧？”
    “对对对，你们医生就是喜欢吓唬人，小病大治，多捞治疗费。”
    “你还有没有良心？”
    “有没有医德？”
    “有没有底线？”
    贾张氏接连反问，直接把医生搞郁闷了。
    “你爱治不治，我们言尽于此。”
    贾张氏当即破口大骂。
    “去尼玛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孙子都已经失去一些手指了再截除四根，他的手不等于彻底废了？”
    “他将来怎么结婚生子？”
    “别说这些，就算是吃饭，也无法拿筷子啊！”
    “你们不是救死扶伤吗？连个手指的外伤都治不了？”
    “我看你们就是存心的。”
    “有淤血是吧，为什么不立即给活血化瘀的药？”
    “老贾啊，你看现在什么人都欺负你婆娘跟你孙子了。你快显显灵吧，带走这般庸医。”
    棒梗一听又要截指，他也不乐意了。
    自己已经有了个断指小公公的称呼。
    真要再切几根手指，怕是要被人笑话成无指小公公。
    不干。
    坚决不干。
    “呜呜呜！”
    “不许切我手指，谁切我跟谁拼命。”
    “呜呜呜，奶奶，千万不要切我手指。”
    “要是再失去四根手指，撬门爬窗都不方便了，将来我还怎么去别人家偷东西?”
    好家伙，保留手指是为了偷东西？
    这都什么小孩？
    贾张氏可不管这些。
    她咬牙切齿，撒泼耍赖，丑态百出，医生也是头大。
    要是别人，他可丝毫不怵，但是眼前这个老妇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挺着肚皮，说不定逼急了要讹上医院。
    “行了，行了，别嚎了，你吓不了人，既然你们要挽救，我们也可以按照家属的意愿来，不过我们要事先签个协议，由于病人拖延的时间较长，手指已经出现坏死现象，我们不敢保证手指的成活。”
    “如果你愿意签，我们就替你孙子缝合手指。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请你离开，另请高明。”
    见医生都这样说了，贾张氏也有些怂。
    旁边的人连忙劝道：“贾大嫂，我看人家医生不是骗你的，还是性命重要。”
    “对啊，人命关天啊，不能犹豫。”
    “你看看孩子的手指，这会儿时间已经发黑了，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我看坏死是肯定的。”
    “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医生已经表态，他们会尽力的。”
    “至于棒梗能不能保住手指，那就听天由命吧！”
    “但更重要的是，孩子的性命。”
    听到这里贾张氏咬牙道：“好，我签协议，但我声明，你们必须尽力，否则的话，我一样要找你们闹。”
    医生心里冷哼，协议都签了，你再闹就是违法的。
    “既然家属同意，那就去缴费吧！”
    “要多少钱？”
    “四根手指，一根10元手术费。外加10元的医药护理费，一共50。”
    “什么？50！！！”
    贾张氏之所以说那么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不想掏医药费。
    结果医药费居然要50。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本来家里都困难，这又凭空出去50。
    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贾张氏再次破防。
    “为什么这么贵？”
    “50？”
    “抢钱是吧？”
    “切我孙子的手指头，还要他那么多钱？”
    “没错，你们也没有治疗过这种疾病吧？我孙子可成了你们练手艺的对象，应该你们给他精神损失费才对。”
    医生这次直接气笑了。
    这特么什么理论？
    你要这么说，每一个到医院来看病的人都这样，我们还开不开医院了？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话都懒得再说，扭头就走。
    看到医生这样，贾张氏知道撒泼失效了。
    她连忙抓住医生，然后换了一副尊容。
    “医生同志，你听我说，我不是老赖，我们家的确是经济困难。”
    “这孩子命运多舛都不说了，他爸爸，现如今还瘫痪在床，他后面还有2个妹妹。”
    “如今她妈妈出去上班赚钱，一个人养活全家老小。”
    “她一个月只有10块的工资，我们全家那么多张嘴都靠这10元吃饭。”
    “你这一下，就去了她5个月的收入，我们往后可怎么活啊？”
    “所以我恳求您，大发慈悲，发扬发扬白求恩大夫的精神，救死扶伤，替我们家减免医药费行不行？”
    “我相信医院也会特事特办。”
    “只要能办成，我老婆子感谢您八辈子祖宗。”
    见撒泼耍赖不行，她立即改用苦肉计。
    只可惜医生早就看透了她的本性。
    “你知道吗？我从医20年，每一个上医院来治病的人，没有不说自己家贫困的。”
    “要是个个都来免费治病，医院还能开下去吗？”
    “就算是国家，也养不起这么多病人啊？”
    “而且国家经济困难，很多药品都无法保证供应。”
    “这钱谁也没有资格帮你免掉。”
    “还是那句话，实在不行，你把孩子带到其他医院看病。”
    这下贾张氏彻底没辙。
    “好好好，我缴费，不过我身上没有那么多，我先交一部分，余下来的等下让孩子他娘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