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删照片吗？”
    桑博站在程澈身边，目光中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删了吧，删了我带你们去聚集地。”
    闻言，程澈眨了眨眼睛。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轻声道：“首先，带我们去聚集地是你已经承诺的事情。”
    桑博抿唇，眉毛微微往下弯着，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其次，遭遇危险时你第一次想逃跑被我阻止，第二次逃跑成功，这算你两次。”程澈在心中掰着手指头，细数桑博的错误，“我们替你免去了牢狱之灾，并且让自身陷入危险，再算你两次。”
    桑博：……
    等等，这个逻辑有点诡异。
    他桑博一时之间捋不清楚。
    “最后，我为你提供了两条床单。”程澈一脸平静的做奸商，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这也算两次，这意味着你在带我们去聚集地之后，还欠我们六个人情。”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迟疑了一下，“那就平均一下，欠他们一人一个，欠我三个。”
    以米家的德性来说，引路人一般都不太正经，歪心思一个接着一个。
    遇见不正经的引路人怎么办？
    用自己的逻辑打败对方，抢占主动权，让对方张嘴就来的瞎话说不出来，就能免去被套路。
    桑博张了张嘴，“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在我这里，生意就是这么做的。”程澈一脸平静的伸出手，手指包裹在厚实的手套之中。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丹恒的枪尖，挪到了桑博脖颈上，“大动脉，两毫米，动一下，我还能免费送你个盒。”
    说着，程澈拍了拍身上的包，“前几天刚好从垃圾桶捡出来一个。”
    他的准备很充分。
    桑博：……
    “等等……”桑博抿了抿唇，难以置信道：“你出门为什么要带盒？！”
    谁家出门带着盒啊！
    “总觉得会派上用场。”程澈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诡异且僵硬，“所以这个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桑博：……
    他有选择的权利吗？
    做生意，自己亏大发了。
    不做，亏出一条命，程澈绝对会用刚刚抓拍的搂着两坨肉的照片当做遗照的。
    桑博欲哭无泪，“行……可以……”
    说着，桑博伸手推开丹恒的枪尖，沉重叹气，“明明你先咒我的……”
    对，对方咒了自己，然后施以援手，自己还得承个人情。
    他桑博做生意做了这么久，从来就没被这么强买强卖过！
    “等等……”三月七突然回过神来，猛地一甩头发，“你为什么占了三个人情？！我们只有一个！！！”
    这叫平均？！
    “因为是我强买强卖。”程澈看了丹恒一眼，想了想后说道：“那分你一个。”
    丹恒：……
    丹恒抿了抿唇，收起手中长枪，“多谢。”
    虽然感觉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这种不算正经人情的人情捏在手里，说不定能从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套出什么情报。
    这么看来……
    程澈虽然毒，但是确实有条理。
    强买强卖……也行吧，他丹恒觉得没有问题。
    星终于从一连串的变故之中回过神来，她拍了拍程澈的肩膀，语重心长，“是我看错你了。”
    是个人才！
    她开拓者星一定要好好学习！
    “那……”桑博裹紧身上大红花配大绿叶的床单，头一次体会到了奸商的痛苦，“那我先带你们去聚集地……”
    闻言，程澈怔了一下。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雪原，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程澈！
    不知道剧情！
    没玩过就是没玩过！
    他……他……
    程澈指尖在裤缝上挠了挠，迟疑的看着丹恒，“开局被围攻然后被通缉没什么，但是现在……”
    “你觉得这是开拓之旅的正常发展吗？”程澈有点不太确定，询问的目光落在丹恒身上。
    不等丹恒说话，三月七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正常？！我和丹恒以前还砸碎过泰克铵大球馆呢，你不知道当时的场景，真的太壮观了……”
    闻言，程澈心头微微一松。
    还是那句话，他程澈对于开局被通缉这种事情很熟练。
    现在看来，三月七和丹恒也很熟练，刚刚跑的那叫一个飞快，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使眼色。
    “那就行了。”程澈的目光看向桑博，轻声道：“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聚集地了。”
    管他剧情是什么。
    不知道剧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搞事！
    随心所欲！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玩脱了怎么办？
    那就蹭一蹭主角光环。
    桑博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才对着程澈拱拱手，“突然觉得我这个生意人进修不太到位，多谢指点。”
    学习！
    奸商也是知道进取的！
    “不客气。”程澈一脸平静地跟上桑博的脚步，声音冷淡，“希望你的人情债务不减反增。”
    话音落地，桑博脚下一个踉跄。
    他双目无神的回过头来，语气之中满是生无可恋，“不减反增？”
    “嗯。”程澈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你快说你说错了！”桑博彻底崩溃，抓住程澈的肩膀来回摇晃，“你说错了！快告诉我这是口误！这不算数！”
    “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太毒了！
    这个程澈太毒了！
    这哪里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这明明是来讨债的鬼！
    程澈摊手，“那什么是真的？”
    丹恒一脸平静的看着程澈如同面条一样被晃来晃去，五分钟后才伸出一根手指稳住了程澈的身体，“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桑博痛彻心扉，无比后悔藏在雪堆里的举动。
    就不应该藏！
    应该撒丫子跑！
    管他银鬃铁卫还是一见如故的债主，统统甩在身后！
    “冷静点。”三月七重复一句，伸出两根手指，一根根掰开桑博握住程澈肩膀的手，“按照我们这段时间对程澈的了解来说，他刚刚的这句话……”
    “这句话？”桑博抬起头，眼底只剩下一簇微弱的火苗。
    “会变成真的。”星沉重叹气，怜悯般看着桑博，“他这个乌鸦嘴，越不认真越准确。”
    噗。
    一声细微到无法被听到的声音出现，桑博眼中小火苗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