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一顶帐篷在寒风之中扎根。
背着风的方向放着一个小小的地髓炉子,一口锅咕嘟咕嘟的烧着水。
长发男人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面,垂着眸子盯着锅,半晌才伸出被绷带缠绕的手将食物扔进锅中。
蒸汽在寒风之中腾空,冷冽的空气带着雪花在平原之上翻腾。
不远处,紫红色头发的女人翘着腿坐在一处断壁之上,垂眸为手中的琴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松香。
“哎……”卡芙卡轻叹一声,声音温柔却带着无奈,“太冷了,音色会有差异的。”
闻言,刃抬眸看了卡芙卡一眼,又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锅,“可以换个地方拉琴。”
谁家正经人在被冰雪覆盖的星球上的室外拉琴。
“没办法呢,总觉得这会儿拉琴比较应景。”卡芙卡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伸出手掌调试好后将琴抬起来,琴弓微微一颤,流畅的音符自琴弦上流淌而出。
不远处,穿着厚衣服的男人盘腿坐在雪地之中,背着风在面前点燃了一堆火。
火舌将男人手中的散乱纸张卷走,眨眼间就变成了灰烬,朱砂在焚烧后留下银灰色的痕迹,冷冽的空气中浮现纸张烧灼的味道。
程澈怀里抱着一个麻袋,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沓丢进火里,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些什么。
“朋友,穿都穿了,给你烧点纸,虽然我觉得你肯定不会缺摩拉。”
“抠门精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给我托梦,但是先说好,托梦可不能照我脸来一巴掌问我为什么要烧纸破坏环境。”
“我都成年了,再打脸可不行。”
“哎……记得跪在帝君面前替我磕俩头啊……”
未烧完的碎屑带着火被风卷走,程澈默默拧开一瓶酒,咕嘟咕嘟全部浇在地上,显然对好友的酒量很是放心,“行吧……安心,你莫名被破解的手机被我砍碎了,咱还是清清白白。”
程澈拍拍手站起身来,用脚尖碾碎最后一点火焰走过去。
他歪着头看着卡芙卡,想了很久后才开口,“你们为什么要来这边?”
他背着行囊远走雅利洛六号散散心,身后莫名跟上了两个来自星核猎手的小尾巴。
卡芙卡轻叹一声,收起手中的琴,“闲逛两天?反正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倒是跟着程澈吃饱喝足,说不定还有点儿乐子可以瞧。
程澈点点头,被冻得通红的指尖在琴弦上摸了摸,“琴拉的很好。”
“学过?”卡芙卡微微挑起眉头,跳下断壁后裹紧大衣朝着帐篷走去,声音含笑,“感觉你会的东西很多。”
“嗯。”程澈继续点头,扯开帐篷任由卡芙卡抱着星核抱枕坐进去,自己找了个小椅子坐下后蹲在旁边烤火。
他从包里摸出两个地瓜裹上锡纸后塞进地髓炉子之中,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轻缓,“我在家里年纪最小,不违法犯罪给家里丢人就行,所以想学什么学什么,但一般都是三分钟热度。”
小煮锅咕嘟咕嘟冒着泡,从程澈包里翻出的泡面煮的软乎乎的,上面还有某位星核猎手敲进去的两颗鸡蛋。
刃沉着脸摸出几个小碗,瞥了一眼周围两人后才开口,“野营也不错,不过银狼已经给我发了三十条消息约我玩游戏了。”
难得的闲暇时间,缓下节奏来吃喝玩乐倒也未尝不可。
程澈看着刃的手掌,半晌从兜里摸出一罐护手霜丢过去,“厚厚的涂一层,烤的热热的再揉开,以后就不会裂开了。”
真糙啊,大冷天的手套一摘就出来了,对自己的身体真自信。
刃一言不发的看着程澈,半晌才将空碗砸过去,“我在这儿给你当保姆还挑三拣四?”
要不是这两个人一个祭祀一个拉琴,氛围感营造得悲痛无比,他这会儿早找个地儿蹲着等任务了,再不然就是去追一下丹恒捅两刀。
谁还能出现在这冰天雪地煮面条?
“那不敢。”程澈忍不住发出一声笑,摸出一个金属酒壶放在了地髓炉上面暖着,“我好像没有见过银狼,她每次见我都是投影。”
卡芙卡顿了顿,裹着大衣抱着星核抱枕盯着程澈,“是啊,她每天都问我一句你有没有睡醒有没有醒酒,在银狼的心中……”
程澈可能是个酒蒙子吧。
“好吧……”程澈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点开游戏图标,“所以有没有一个叫做原神的游戏,这个游戏我超厉害。”
说着,程澈点开游戏文件夹看了一眼,“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银狼对我的手机做了什么?”
二三十个游戏图标,很契合网瘾少年这个身份。
刃冷哼一声,从锅里分出一碗面递给卡芙卡。
谁还不是呢,他一个不怎么用手机的人都能发现手机上多出了几十个游戏,显然是银狼做足的准备。
“没听过,问银狼去吧……”卡芙卡忍不住笑了笑,脑袋靠在帐篷上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星好像也来了这里,不打算见一面吗?”
程澈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自来熟地将手中空碗递给刃,盯着刃往碗里舀鸡蛋和火腿,“等我自闭两天吧,我这几天和他们说话说得有点多,我得缓一缓。”
不算用脑过度,算社交过度。
见的人太多,遇见的事情太多,想好好宅两天缓一缓。
“嗯。”卡芙卡点了点头,看着刃冷着脸将碗塞进程澈手中,忍不住轻笑,“要试试拉琴看吗?”
也挺好的,好像多了点儿人气。
程澈抿唇,抱着碗捂着手,盯着碗里破了一点皮的溏心蛋出神,“不,我要发呆。”
卡芙卡:……
卡芙卡沉默一瞬,转头看向刃。
刃沉着眼眸哼了哼,摸过地髓炉上温着的酒仰头喝了一口。
酒液顺着下巴下滑,没入衣襟之中,隐隐绰绰露出来的绷带被酒液打湿,晕开一点点血色,随着衣襟勾出起伏的弧度。。
长发男人恍若未觉,还未咽下去就对上一双猛然抬起来的琥珀色眼睛。
程澈一言难尽地看着刃,伸出一根手指抹了抹刃下巴上的酒渍,欲言又止,“朋友……你看起来挺保守的……怎么还喝个酒还这么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