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吧,应该是错觉,安室透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的也是,能出现在酒厂的人怎么会有简单的?单纯柔弱应该都是伪装,就像水仙,白色的小花柔弱美观,却浑身是毒,一旦误食,不堪设想。
“怎么样,想好有什么想要的吗?”白芷低着头,柔柔一笑:“第一次优惠打折哦,看在有缘的份上,可以多打一折哦。”
“这个……”安室透思索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少女的话,他不敢放松警惕:“如果我说,我没有想要的呢。”
“诶?没有吗?”白芷点着水晶球,水晶球上立刻浮现出一层光芒:“哦~波本,算了,代号叫着怪怪的,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也叫你的名字吧。”
“我应该叫你哪个名字呢?”白芷偏了偏头,乖巧而无害的问:“安室透?还是降谷零?”
安室透感觉一瞬间血液凝固,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淋到尾,呼吸都要凝滞。
什么意思?这事只有这个叫白芷的少女知道?还是说,酒厂早就知道了?是他暴露了吗?
“看来我介绍的不清楚,让你误会了……咳咳,咳咳咳!”白芷笑着,可是突然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安室透的错觉,随着白芷的咳嗽,房间似乎轻微的恍惚了一下,白芷苍白的唇轻轻颤抖,似乎非常虚弱。
“你,还好吗?”不知为何,安室透心痛了一下。
这个少女太柔弱了,像是寿命将至的蝴蝶,颤动着翅膀想要停在花丛上,却只能无奈的停下,等待着掉落与死亡。
像一片蒲公英,抓不住,风一吹就要散了。
“我没事。”白芷挥了挥手,又小声的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强调着:“我没事的。”
“请忽略刚刚的意外,我们重回正题。”白芷扬起笑容,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安室透的幻觉。
如果忽略眼角的那抹红的话。
安室透抿抿嘴,还是保持了距离。
“我和酒厂不是同类关系哦,我和boss是合作利用关系,我是个体,所以不会和酒厂通气的。”白芷解释着,声音却轻了一些:“一切都会保密,所以你可以放心购物。”
“比如,你有什么想见的人吗。”白芷下巴撑在水晶球上,瞪着大大的杏眼看着安室透:“比如……你有想复活的人吗?”
安室透:“!?”
一瞬间,无数回忆像是走马灯在脑海回放,从警校的五人难分难舍的回忆,到第一个墓碑的建立,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扫墓。
仅仅一瞬间,安室透就回过神来,他震惊的看着匍匐在水晶球上的白芷,白芷则是回以一个肯定得微笑。
安室透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个少女,雪白的长发柔顺的贴着她的脸颊,毫无血色的身体,似乎只有眼睛是唯一的色彩。
纯真的、无害的、柔弱的,和整个环境都那么割裂。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到哦。”白芷笑着:“这次给你优惠,买一送一?买一送二?”
“只要你的灵魂,就可以复活两个甚至是三个人,很划算吧。”白芷抱着水晶球,水晶球上是一个人影,模糊的人影散发着温暖而明亮的光。
而这个人影与安室透的外轮廓几乎完美贴合,白芷抱着水晶球,静静的,眼底是兴奋与期待。
答应啊,答应吧!
这难道不是你的遗憾吗?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吗!只要牺牲你,就会有更多的人更多这么厉害的人复活!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安室透:“……”
安室透沉默了许久,白芷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等着。
半晌,白芷终于听到了安室透的回答。
安室透:“啊,我想,还是不用了。”
“诶?我和你不是在开玩笑哦,我是说真的。”白芷以为安室透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立刻坐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睛:“不信的话……”
“不,我相信你说的话。”安室透轻笑一声,随后,毫不避讳的直视白芷的双眼:“但是我如果真这么做了,才是辜负了他们吧,他们绝对不会想看见这种情况发生的。”
“这不是你的遗憾,你想要的吗?”白芷偏了偏头,不太明白:“你可以换回来两个……或者四个,我可以让他们忘记你……”
“违背了已故之人的本意,难道不是对他们牺牲的亵渎吗。”安室透认真的问:“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们推着走是为了让我往前走,而不是让我为他们回头。”
白芷肩膀僵硬了一下,她垂下头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次安室透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沉重而悲伤的情绪在房间内疯狂流窜,他看见白芷的手指死死按在水晶球上,极力忍耐着,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你确实和很多普通人不一样,不愧是光。”白芷声音轻轻的,带上了几分暗哑:“好吧,虽然……咳咳咳,咳咳咳咳!”
“喂!你没事吧!”安室透吓了一跳。
刚刚白芷咳嗽的时候捂住了嘴,可是安室透分明从指缝中看见了一抹殷红。
这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立刻有些着急,他下意识相信了白芷和酒厂撇清关系的话,可是白芷被安置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安室透很想深掘一下。
可是现在,白芷给安室透一种虚弱的马上就要消失的感觉。
安室透立刻就想扶住白芷,就在快要触碰到白芷的时候,却被白芷惊惧的躲开,像是看到毒蛇一般把他甩开。
“别碰我!”白芷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锁链哗啦啦碰撞着砸在她的身上,她浑然不觉,紧紧抱着自己。
那一刻,安室透看见了白芷惊恐的目光,安室透能清楚的感受到白芷不是在看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不,不要碰我。”白芷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了,她低着头咬着牙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今天有点超负荷而已,平时不会这样的……下次,下次一定会成功的,只要成功了,只要成功了……”
她低声呢喃着,安室透突然感觉这个叫白芷的少女离他很远很远。
像是惊涛骇浪的大海中央,有一个一无所谓的孤岛,只有她缩在那里,除了海浪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