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如果有人害他的话，找保镖来更合适。”怀里的水晶球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白芷立刻皱了皱眉。
    “你父亲高寿，本来就卧病在床，准确来说，你是想让我延长他的寿命吧？”
    保护？
    这话说的好像只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就好了，但是就刚刚白芷所得到的信息来说，脆弱成那样的老人，一个小惊吓，可能就心梗去世了。
    死了可就不算保护成功了，这小子卡bug，想占她便宜呢。
    “啊对的对的，就是这样，听说您什么都能做到，所以……”男人搓着手，笑容灿烂：“大概延长个三个月。”
    “可以，你父亲三个月寿命，我要你的健康。”白芷点点头，语气轻飘飘的：“这点时间还不至于扣你的寿命，能接受吗。”
    “啊，那真的太好了，我叫上田太郎，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上田太郎笑眯眯地搓了搓手。
    “你来的时候，引路人应该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白芷有些烦躁，她讨厌和油嘴滑舌的老油条打太极：“明天或者后天我去见一下你的父亲。”
    “好的好的好的。”上田太郎立刻答应，看着白芷冷漠的样子也不继续热脸贴冷屁股，顺着手指的方向直接跨入了那凭空出现的门。
    真是可悲的人呢。
    白芷重新将水晶球缩小挂在脖子上，耸耸肩，若无其事的向回走去。
    小巷很短，不过就是两栋楼之间的夹缝，一抬头便能看见安室透所在的房间，只是这夹缝太小，月色照不进来，黑暗太冷了。
    其实在没意外穿越的时候，白芷也看过很多小说，那个时候玄幻穿越大女主文还很风靡，都是各种女杀手女特工，她们行走于黑暗之中游刃有余，让所有人闻风丧胆。
    以前，白芷也很向往，无数次代入幻想如果是自己，那该多威风。
    白芷回头看了看小巷的尽头，很黑，很冷，她没法游刃有余，也没法大展拳脚，她不是属于北极的北极光，她只是一只飞蛾。
    一只燃烧自己，试图成为火焰与天空作对的飞蛾。
    白芷慢慢向外走去，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那里有她……有她想看见的人，还有两条小狗。
    可是，在白芷踏出这里的那一刻却停住脚步。
    男人靠在墙壁上抱着手臂，淡金色的短发像月光一样。
    白芷低着头，她或许应该理直气壮的，这本来就是她一直在做的，可是现在被抓了个现行，白芷却紧张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沉默持续了很久，安室透静静的看了白芷很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唉，走吧。”安室透按了按太阳穴，白衬衫衬的他脊背笔直。
    “你看见了，零。”白芷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晚你拉窗帘的时候，我没看见我们的影子。”安室透停下脚步，实话实说：“我猜你在掩盖什么，我担心你。”
    我担心你。
    简单的一句话白芷忍不住眼眶一热，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零，我留在这里会连累你，你会死的，也可能完不成使命就离开，即便这样，你也愿意留下我吗。”
    还真是草木皆兵啊。
    安室透看着白芷，抿了抿唇。
    还真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竖起防御，将身边所有的人推到一边，以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
    没有人在身边，只要没有人某方面来说也意味着不会有人背叛吗。
    “……所以，我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安室透没有正面回答白芷的问题，神色认真：“你说谎了。”
    “命运多舛，但愿望会成为现实。”白芷低声呢喃。
    “所以，愿望会实现和我能活多久没关系，对吧。”安室透托着下巴思索着：“所以我会有很多危险，而且大概率会死。”
    白芷：“……”
    别这么敏锐啊笨蛋。
    “重点不是这个啦，命运和算数不一样不是负负得正的，一个更糟糕的命运只会拉着另一个糟糕的命运不断下沉。”白芷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和我在一起，你的命运可能会直接崩坏掉……”
    “我倒觉得，这个才不是重点。”安室透轻笑一声走到白芷面前，右手摸上白芷的脑袋，声音柔和：“如果我的命运和你说的一样，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了吧。”
    白芷：“诶？”
    “我的命运如果真的如此糟糕，那我就要更加放开手脚了，无论如何都会死的话，一定要更有价值吧。”安室透笑着说：“而且，一切还没有定论呢，谁说命运是没法改变的呢，你的命运就一定比我更糟糕吗。”
    “你也太乐观了吧，笨蛋。”白芷低声嘟囔：“我也是一定会死的啊，我会一个人死在宇宙的黑洞里。”
    毕竟，她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最后即便成功，她也一定会消亡的。
    “那么，试试吧。”安室透俯下身牵起白芷的手，他的笑容太温柔了，双眸像迷迭香的花瓣：“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在黑洞里，我来陪你打破命运。”
    白芷的瞳孔兀地瞪大，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淹没在紫灰色的温柔里不知所措。
    零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这样，究竟要让我如何坚定。
    “你总是强调命运如何，真的很像我在乡下看到的景象呢。”安室透看向空中的圆月，拉着白芷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一根绳子可以拴住一头牛，让它在田里劳作一整天，可是后来无形的枷锁把人困在这白天与昼夜之间，我才明白，原来人和牛都有各自致命的弱点。”
    “牛的鼻子太软，怕疼，人的一生太短，怕死，牛的一辈子只为青草，有的人一辈子只是活着，人间自由身和人间自由人还是有区别的，不是吗？”
    “所以我觉得不能这样，我曾经有很在意的人很好的兄弟，白芷，你有没有想过，我活着站在这里可能就是我那四个兄弟战胜了命运，所以我活了下来呢。”
    白芷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也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是吧？毕竟即便很多死亡与保护一个人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冥冥之中都会改变很多，就像蝴蝶效应。
    就像体委以一己之力斩下当初南蛮首领的头颅，后来又拼死杀了将军，虽然本质上是因为那些人不肯放过他，他不反抗就是死。
    但是实际上，因为首领被杀南蛮陷入混乱，将军被杀皇帝少了保护，间接促成了很多事。
    特等班的很多人其实都是不得不反抗然后死于非命，但是最后只有她摆脱轮回逃了出来。
    很多事不是为了她，但谁说她就没有沾光呢。
    “所以，阿芷，我们偏偏不要按照命运走，谁说你会一个人死在宇宙里，至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