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记忆，我还以为你已经遗忘了呢。”白芷有些惊讶：“你们这些人也会有美好的回忆吗？我还以为我引起你们的美好回忆，会是杀人之后的mvp结算画面呢。”
    “确实，如果不是这两天，我也确实忘了，以前只是感觉你的声音有点熟悉而已。”琴酒低声说。
    但是熟悉的声音这么多，有很多人的声线都有类似，死在他手上声音相似的更多，因此琴酒并未放在心上。
    或许，只是某个女人死前的惨叫？
    琴酒只是单纯觉得对上白芷的眼睛会心神动摇，好像会想到什么让他无法想象的事？会引起什么无法想象的变数，因此直觉让琴酒下意识回避。
    琴酒的心一直是坚不可摧的，白芷一直知道。
    控制朗姆都相对容易，朗姆心里有欲望，只要有欲望，白芷就能将之放大并为之所用，一个人只要有想要的东西，白芷就迟早能拿到那个人的代价。
    而乌丸莲耶纯粹是因为见的面的次数太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乌丸莲耶警惕性太高，或者是对自己弱点太清楚，总之，几十年来，白芷和乌丸莲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琴酒不一样，他们见面的时间很多，白芷暗地里尝试过许多干扰他、控制他的方法。每次都收效甚微。
    可是，伏特加的死，让琴酒的心脏破开了一个大洞。
    被按在实验台上憨厚老实的小胖子，凭借着一声声刻在脑海里的下意识反应喊出的“大哥”，终究还是敲开了这黑暗的大反派心灵的一次缝隙。
    就这一丝缝隙，让白芷得逞了。
    否则放在平时，琴酒半路一旦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之一篑。
    鸡汤无法感动琴酒，红方的赤子之心也无法撼动琴酒分毫，正义的挑拨更是毫无用处。
    但是他最亲近的小弟可以，他们在黑暗中并排行走了很久，只有他们能看清彼此的脸。
    “那天你和我对视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只是那个画面太模糊，我怎么也不敢确定。”可能是鲜血流多了，琴酒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冷。
    “可是这几天，我总是反复回忆，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直到刚刚……咳咳……”
    直到刚刚，琴酒突然确定了。
    他曾经见过这个魔法商店，最开始的时候，最开始见面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和危机的感觉不仅仅是直觉给他的警告，也是他的大脑对过去的呼应。
    【白芷，你能往左错一步吗？】
    柯南有些心急，他以前也拿麻醉针射过琴酒，但是琴酒的抗性非同一般。
    这种毛利小五郎两秒昏睡的东西，射在琴酒的胳膊上竟然只能让他麻痹，柯南这次打算直接射脖子，琴酒可以用枪打手臂，总不能打脖子吧？
    突然，白芷往前踉跄一步，捂住心脏，脸色白了一瞬。
    【阿芷？】
    柯南立刻紧张出声，琴酒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抬手扶住白芷，却在白芷抬头的一瞬间愣住。
    熟悉的眼神……
    “白芷……”琴酒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他很早就认出了白芷的不对，可是现在白芷恢复正常后，琴酒却感觉本就空洞的心脏更加空落。
    突然，一群便衣围了上来，柯南瞪大双眼，这完全在计划之外。
    “白色幽灵！”
    “就是她，一起抓住！”
    柯南双眼兀地瞪大，这些fbi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联系赤井秀一，电话一直占线，赤井秀一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你打算杀了他们，带我走吗？”琴酒轻笑一声，勉强站起身来：“把我活捉回去？”
    “不，我是准备把你的尸体带回去。”白芷捂着胸口，轻声说：“我从来不认为我能活捉你。”
    “你做了多少准备？”像是想起了什么，琴酒的声音柔和下来：“你从很早就在做准备了吧？”
    “用我的身体组织与基因做实验出来的人，会带有我的意识，一旦数量足够多，就会引起神的注意，我的目的是他们。”
    白芷和琴酒面对面交谈，就好像周围的fbi不存在。
    “这些fbi是你引过来的吧。”琴酒环视周围：“难为你还为那些红方的成长尽一份力了。”
    “是啊，我特地找了一个理性的人通知呢。”白芷轻笑：“关键时刻，特别是危机冒险时刻，人往往会做出自己从未做过的举动，毕竟大家都很清楚自己的弱点。”
    如果是感性的人这时候大概率会坚守秘密，他们很清楚感性带来的后果，因为被赋予重任，所以会坚定坚持到最后的决心，他们不会想这么多，只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别人的期待。
    想要以最自然的方式传播想传播的信息，无论是柯南还是毛利兰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而同样的，理性的人很清醒，灰原哀很清楚白芷对安室透的重要性，同样清楚爱会让人痛苦，也知道一定要帮助白芷，其实就是所谓的想多了。
    人一冷静下来就会思考很多问题，便能正好跟上白芷的想法。
    “我果然感觉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变数。”琴酒自嘲的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属于他的伯莱塔，这次，伯莱塔抵在了琴酒自己的太阳穴。
    “琴酒。”白芷却突然打断了琴酒的话：“你可以和我做交易，我可以帮你……”
    琴酒：“你觉得我会归属红方吗？”
    白芷：“……”
    “即便我被黑暗排挤，我也永远无法触碰到你们，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或许是想好了自己的归宿，琴酒的神情格外柔和：“白芷，我们还有没做完的交易。”
    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毁尸灭迹吗？就直接让我火化让谁都认不出我，让我死的痛快点。
    问题不大，包在我身上，身为阿拉丁神花，我的质量你放心！
    “抓住他！不能让他自杀！”
    有人喊了一句，可是他很快就喊不出来了，话刚落音，那人便感觉一阵眩晕仰面倒了下去，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一会，周围冲过来的fbi便躺了一地。
    “若有来生，你有愿望吗？”白芷认真的看着琴酒。
    “愿望？没有。”琴酒笑了笑：“我做的事我从未后悔过，除了输了的结尾，我从来不觉得黑暗难熬。”
    他就是属于黑暗的，他说不出若有来生我想成为普通人这句话，也说不出下辈子能融入阳光这种话。
    太假了。
    他觉得自己挺好。
    他在黑夜里行走，身边也曾有伙伴，也曾见过黑暗里很难开出的花，琴酒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重复一遍也很好。
    如果能重来一遍，他不会留下伏特加一个人派出去探索或者留下来看家，会把伏特加带在身边。
    如果能重来一遍，他也想找一个花盆，将那朵花种在身旁，或者早早的杀了父亲，这样就不会有人动他的花园。
    琴酒一生坚定，黑夜里行走的人就好像一群走钢丝的人，琴酒走的又快又稳。
    可是一朵花出现了，琴酒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不浓烈也不撕心裂肺，只是让他略微怔愣，让他略微分神。
    可是，在危险中行走是不能分神的，所以他输了，从高高的表演台上落下。
    这就是失去爱吗？
    子弹贯穿琴酒的太阳穴，无数走马灯在琴酒面前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有美好的、开心的，也有愤怒的、淡漠的，可是直到死，琴酒也没能明白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好像感觉不到，那一点点朦胧的感觉他抓不住，只能看着那点感觉像流沙在指尖溜走。
    恍然间，琴酒看见了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在伏特加死的那一刻，他好像听见了诅咒的声音。
    【他不能被任何人爱，兄弟情也不行。】
    啊，原来如此，原来害死伏特加的，他也有份。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人生，他的故事听的人不觉得是个多好的故事，讲的人内心却止不住的流泪。
    原来如此，他从来都孤立无援，拥有和失去从来都不由他。
    后悔吗？不知道，不后悔吧？他得到了很多，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的事。
    只是，如果重来一次的话，还是不许愿了，黑心的魔法商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