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林归安突然听到背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位道士先生,算命需要看一下吗?”
林归安蓦然回首,只见到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林归安不禁想到了那句千古名句:翩若惊鸿,婉若蛟龙。荣曜秋菊,华茂青松。髣髴(fangfu)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yao)兮若流风之回雪。
“苏,苏瑾言?”林归安迟疑地问了一句。
苏瑾言见林归安看着她迟迟不说话,开口后却是这么一句话,一下子被气笑了:“噗,你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怎么?过了这么久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哼哼,看来你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嘛,不过怎么你一点变化都没有?人类不是老得很快吗?”苏瑾言左右瞧瞧,发现林归安似乎与之前离开时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身上的气息更加雄厚,能力比之前的时候更加强大了。
林归安这时才反应过来,说:“你……等了多久?”、
苏瑾言听到这句话,原本悠闲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勉强地说:“也……没多久,就二十年而已,二十年,对于我们狐妖而言,也,也就一瞬间的事!真的!”
“抱歉……”
林归安本来只是打算过来拿一下衣服和挂饰,毕竟这两个值很多钱。顺道过来看看苏瑾言而已,但是一听这姑娘等了他二十年,难免心生愧疚。
他嘴唇微抿,伸手抱住了她,苏瑾言娇躯一震,没有想到林归安这么直接,挣扎了两下无果,只好也抱住林归安。
两人相拥良久,周围的人似乎无视了两人的存在。
林归安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人是看不见我们吗?”
苏瑾言挣脱开来,双手叉腰哼哼一笑:“你可别以为这么多年只有你进步了!现在我的幻术已经到了真假难分的程度了!就算是姐姐也难以看穿我的幻术!”
林归安闻言一笑,便说:“那我眼前的也有可能是幻术咯?”
苏瑾言一拳锤到他胸口:“怎么可能,我看到你来了之后可是飞奔过来的,你当初说好带我去你的世界玩,但是没想到二十年了一直不见踪影。”
林归安一听,他愣住了,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在这个世界了?我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苏瑾言歪头疑惑地说:“我看到的啊。”
林归安这才想起来,苏瑾言双眸异瞳,一只黑色一只蓝色,可以看穿人的命格和气运。
林归安便问:“我……在你的眼里是怎么样的?”
苏瑾言呆住了:“哈?!这,这个……”
林归安迅速反应了过来,便说:“我说的是气运!你通过你的能力看到我是什么样子的?”
苏瑾言哦了一声说:“哦,反正和别人的不一样嘛,普通人呢,你看那个商人,就是有些绿色和白色,你再看那个车夫,就有些黄色和白色,每个人不太一样,不过都有白色就是了。但你不一样,你身上……不仅仅是两种颜色,有红色,黄色,绿色……反正很多颜色,我都数不过来了,但是没有白色。而且颜色扩散直冲天际,再加上你身上带有浓厚的灵力气息,当然一眼就能找到你了。我在狐山时,你出现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你了!”
“我身上有那么多颜色?”
“嗯哼,不过我看不太懂这些颜色代表着什么,姐姐也不懂,所以平时与凡人打交道的时候都会遮住这只眼睛,不然他们身上颜色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看着有些难受。”苏瑾言说着指了指右眼,那个蓝色的眼睛。
“你看到的颜色还会变?”林归安诧异的问道。
“对呀~有的人快死的时候就会变成黑色,有的人飞黄腾达高兴的时候就会带一些金色,总之,这些颜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苏瑾言笑着对他说。
林归安一愣,便问:“你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吗?”
苏瑾言点点头说:“嗯,自从我修成了隐身幻术后,姐姐就答应我离开狐山了。这些年去了好多地方,也见识了许多人性的丑恶,嗯……当然,也有好的地方。你想看看吗?”
“什么?”林归安听她问时愣了一下。
“我的经历啊,你想看看吗?”苏瑾言悠悠的说。
“你的经历?你能让我看吗?”林归安双眼瞪大了看着她。
此时两人正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人们看不到两人的存在,甚至声音都听不到一点。
苏瑾言停了下来,抬手拍住林归安的肩膀,昔日那个矮小的女孩现在已经快到林归安鼻子的高度了。
苏瑾言说:“那我让你看看,这些我只给我姐姐看过哦。”
林归安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好。”
顷刻间,林归安眼前的风景像是被风吹过一般,他置身于某个古代战场边缘,两边对峙着将士,一声号角声吹响,两军冲锋,很快,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战场的场景还未让他仔细观摩,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此时林归安置身于朝堂之上,站在群臣边缘,见着大臣们之间的对峙,两党甚至三党的对峙,而皇帝则在一旁微笑。
场景又变了。
林归安又来到了某个城市中,这座城市比林归安当初来的这座城要大很多。
漫天大雪,城外饿殍遍野。
城内贵族地主家聚在火炉边畅想人生,穷人农民家裹着薄被在破顶的房屋中抱团取暖。
大地平移,林归安站在原地不动,便能看到城里各处的场景,每日都有冻僵的人被抛出城外。
很快,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他见到送丈夫科考的妻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丈夫远去,而场景再一闪而过,便变成了丈夫科考一举高中回乡接妻子进京。
转眼间,场景又变了。
他还身处于一场大婚宴之中,男女其乐融融,宴席,对拜,磕头,一切都十分顺利,很快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婚宴结束,到了深夜,白日的丈夫与妻子皆躺于同一张木床之上,妻子却扭扭捏捏,似乎是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
男子一怒之下,竟喊来一旁的奶娘,喊到了床上,赶下了迎过门的妻子,妻子不堪受辱,一气之下吊死在了一根白绫之上。
林归安一幕幕地看着这些场景发生,如同5d电影一样真实,一时间愣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苏瑾言带自己遨游她所见识到的人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林归安眼前的场景变了回来,苏瑾言笑哼哼地站在她身旁,双手抱胸,一副自豪的样子。
林归安久久不能自拔,过了许久他才说:“这,你的经历当真是丰富啊,看来这么多年你见识了许多啊。”
苏瑾言哼了一声:“那当然!这天下的国家我这十几年可是都见识了许多,无论是人间的道士还是龙座上的帝王,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子,和那寒门书生没什么区别!”
林归安点点头说:“嗯,出生和经历不同,不过总归都是人啊。”
苏瑾言突然幽幽地问:“你这次要在这里待多久?不会又是七天就走了吧?你要是再让我等二十年,我可就不理你了。这里的没什么意思,人类的法术也弱小,没有那么强大,还有很多讨厌的妖怪到处祸害人间,弄得好多地方乌烟瘴气的。”
林归安取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说:“这次我会待三十天,不过,我会带你去我的世界,我答应过你的。”
苏瑾言认可地点点头说:“嗯嗯,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言而有信!很好!我就说我当初肯定没看走眼,姐姐还老说你肯定不会回来了。”
苏瑾言说的林归安老脸一红,说:“嗯……”
林归安说:“不过你和我走了之后,每次要过十年才能回来一次。”
苏瑾言闻言一笑:“嗯,没事的,我姐姐一定会同意的!”
林归安安心的点点头说:“那就行。”
两人慢慢地走出城市,走到狐山之上。
狐山相比当初繁华了许多,阁楼林立,有许多小狐狸在四处奔跑玩耍,林归安也感受到这里的灵力比原先浓郁了许多,看来苏晴雪这些年作为族长没少忙活啊。
苏瑾言一步一跳哼着小曲领着林归安上山进了狐妖的领地后,时常有小狐狸凑过来好奇地看他们,但没有一人敢上来搭话,苏瑾言则对着他们摆出笑脸。
“这里的狐狸比以前多了许多。”林归安走在苏瑾言身旁说。
“嗯,姐姐这些年一直在为我们狐族大计忙碌呢,咱们先去我房间给你换个衣服!”苏瑾言突然古灵精怪地说。
“换衣服?”林归安疑惑道。
“对啊,你穿的这身明显不是我们这里常见的衣服,所以他们才会好奇呢。”苏瑾言翻了个白眼。
林归安一拍脑袋:“哦对,当时来的太着急忘掉这事了。”
林归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白色短袖加灰色外套,腿上则是一条加绒的黑色裤子,妥妥的现代风,放到这个古代社会当然显得格格不入了。
很快,林归安就跟着苏瑾言七绕八绕地顺着小路走到了苏瑾言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