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我就打110了，然后我招呼几个人一起把人从树上给弄了下来，哎呀，那个背上的血呀。其实有人提议说最好不要动，但是他绑在那挺痛苦的，他自己也求我把他弄下来。我想，那么个人，赤着身子被人围观确实丢人，就招呼人一起把他放到了地上。”

    “哎哟，那个背上的血呀，汩汩地冒啊，吓得我手抖了。”大叔说到这的时候，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抖了。

    “他人倒是挺清醒的，提醒我打120救助。还让我把我的大毛巾给他止血，他说以后会加倍赔给我的。一块毛巾值多少钱，主要是他没事就好了。”

    “所以你今天即使菜没卖完，也没觉得亏？”

    “亏啥？我救了人一命哎，什么都不能跟生命相比。”

    顾琛和老张忍不住给大爷竖了个大拇指。

    “大爷，你还记得什么细节吗？”

    “细节？我是大老粗，光顾着救人了，还真没注意什么细节。”

    跟大爷聊完，顾琛和老张带着两大袋蔬菜回了局里。

    “李叔，给你送点菜。”顾琛拎着菜刚好在食堂门口遇到食堂负责采买的李贵。

    “送菜？你从哪里搞来的？”李贵接过菜，打开袋口往里看了看：“这种菜倒是好菜，就是样子难看了点。是农家自己种的吧？”

    “对，自家种的菜，绝对的绿色食品。”

    医院的被毁容和失去舌头的女人，因为病床是11号，所以医生和护士都叫她11号。许娴和丁月瑶的任务就是再次去医院探望11号，她们两个先到了护士台了解情况。

    “11号？她的情况好了很多，今天早上的都喝了两碗粥呢。”

    “她可以进食了？那如果我们买点零食可以吗？”

    “我们其实不太建议从外面买东西进来，万一不卫生也不好，医院的伙食还不错的。”

    “哦，好的。那她的神志清醒了吗？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吗？”

    “我们猜她可能姓吴，因为我们一问她叫什么，她就吴吴吴地。跟她说别的，她就不这样。”

    “现在人是醒着的吧？我们想要去看看她，顺便问几个问题。”

    许娴和丁月瑶推开门，坐在床上的女人立马抬起头，警觉地看向她们两个，眼神里满是戒备。

    “别怕，我们是警察，昨天还来过呢？不记得了？”许娴露出甜甜的笑对她说，语气温柔。

    果然，11号马上放松了下来，耸起的肩膀也松了下来。

    “怕你无聊，给你带了收音机来，没事的可以用来听听新闻和歌曲。”

    许娴把收音机递给11号，她下巴上的纱布已经不包了，露出狰狞的蜈蚣脚一样密密麻麻的针脚，那里之前也被撕咬掉大块肉，医生做了缝合，看来这一块恢复的不错。还有右脸上也是横的，竖的，长的，短的各种用线缝合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一块打满补丁的布。而她的左脸依然全部用纱布包的严严实实。

    “谢谢！”11号含糊地说，勉强能听清，她把收音机紧紧握在手里。

    “你能讲话了？”许娴很兴奋地问，11号如果能正常交流了，那就可以了解案发的情况了。

    11号拨弄着收音机，头也没抬一下。

    “你说话不方便，我问你写可以吗？”

    她突然打开了收音机，声音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刚好是一首今年特别流行的邓紫棋的《来自天堂的魔鬼》，11号跟着音乐摇摆着身子，但她就是不理睬许娴。

    “11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她没理人，兀自听着音乐。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许娴又重复问了昨天问过的问题，依然得不到回答。

    许娴回头问丁月瑶：“你说医院的心理医生也来看过了，怎么感觉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估计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医生不是说了脑部的ct结果已经出来了，没什么问题，那就只剩下心理问题了。”

    “也不知道她爸妈知道她这个样子会怎样。而且家里如果一直联系不上，她的整容手术也没法安排。”

    “发布到全国的公安系统的寻人启事才一天，还没那么快有反馈，再等等看吧。”

    许娴和丁月瑶看着11号一直陶醉于播放的音乐中，两人小声嘀咕：“你说她原来的职业是不是跟音乐有关系，你看她的乐感似乎很好。”

    “对，看她的手，一直在做弹奏的动作，有没有可能是弹钢琴的？”

    “我觉得就是，这首歌用钢琴来弹就是用这样的手势。如果一个人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记得怎么弹，那肯定是日复一日地在做这件事情的。”

    “看来我们可以去各大琴行和培训机构，或者学校找找教音乐的老师这些的。”

    “这个可以有。”

    定华医院，外科病房。

    刘安明在病房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被推去做各种检查的被绑树上的男人回来了。此刻他看起来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神志和精神都还不错。

    “范军，我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刘安明是从插在病床上的病人信息卡上知道他的名字的。

    “是要问我怎么会被绑在树上，什么人干的吗？”

    “对。”

    “刚才已经有警察来问过了，怎么你们警察之间不沟通的吗？”男人反问道，显得有点不耐烦，“我昨天晚上就被折腾了一夜，今天又被推去做各种检查，然后还要应付你们警察一拨又一拨的询问。我是受害者，你们应该是去找凶手，而不是老来一遍遍地问我。”

    “范军，你被绑的地方没有监控，我们只能从你的描述里去寻找罪犯。我们也希望尽快抓到他，但是这得有你的配合才行。”

    范军趴到病床上，抬头看了看刘安明，叹口气说：“好吧，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2点多，然后骑车回家，结果经过这个路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轮骑不动了，力道很大。我还以为车轮里卷了什么东西进去导致骑不动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