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看，他把孩子放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手不小心会碰到下面的包子？他不可能把孩子直接扔进去，那样动静会很大。所以他肯定会小心地放，很有可能手臂不小心触碰到包子。”

    “好的，我马上找找看。可是，顾队，即使有人体组织，经过高温加热dNA就不那么好检测出来了。”

    “我知道难，但也不至于查不出来，蒸笼里最高温度也就是100度，这种温度下破坏的dNA双螺旋结构还是有机会复原的。所以现在的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的人体组织了。”

    “如果有就一定能提取到。”

    这时去周边商铺询问监控的民警小何回来：“顾队，找到一家店铺装了监控，但是他的摄像头是装在店铺里的，他说之前装在外面被人搞坏了两个，所以只好改装到室内了。探头是对着自己店铺的大门，可能不一定能拍到外面的情形，除非靠近他们家店门口。”

    “你看过视频了吗？”

    “看过了，今天凌晨没有人靠近他们家店门口。”

    “好的，辛苦了。”顾琛接过他手里的U盘。

    定城第三人民医院。

    许娴给顾琛打完电话后，真的躲去厕所捂着嘴哭了好一会。然后擦干眼泪，从厕所隔断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保洁阿姨正拿着拖把一脸关切地站在门口，许娴歉意地朝阿姨点了下头，想要挤出个笑来，可惜没能如愿。

    “小姑娘，什么事都会过去的，要坚强一点。”保洁阿姨大概误会许娴了，“我们这里的医生都很厉害的，不管什么病，都要相信医生。而且你小小年纪，肯定不是什么大病，好好治呗。要向前看，往好的方向想。”

    许娴没有解释，对她说：“谢谢！”

    出了厕所许娴直接往急诊病房跑去，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残忍的凶手揪出来。保洁阿姨不放心，还在后面大声喊了句：“想开点。”

    急诊抢救室门口，刘安明正踱着步来回走着，眉头紧皱。看到许娴两只通红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没事。”许娴摆摆手，“老板娘怎样了？”

    “刚刚护士出来的时候我问了下，说是没什么大事，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待会要怎么开口询问？”许娴问道。

    “我也头疼呢，待会再说吧，见机行事。”

    病床上，老板娘的眼睫毛扇动了几下，慢慢地眼睛睁开了，她的眼珠左右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润湿了枕头。

    当她小声啜泣了好一会，才突然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挪开捂在在自己脸上的手，看到了许娴和刘安明时，愣神了一下，嗓音沙哑地开口：“你们是警察吗？”

    “对，我们是警察。”

    老板娘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求求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求求你们！”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但是还需要你的配合。”许娴用纸巾帮老板娘擦去汹涌而出的泪，她自己也眼眶通红，眼泪在瞳孔中打转，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刘安明也偷偷背过身去，抹了下眼睛。

    许娴的脑中此刻响起顾琛的声音：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战胜一切，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而躺在病床上，哭成泪人的老板娘，显得那么悲伤和无助，不就是自己作为警察需要去保护的人嘛。

    许娴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下眼泪，对老板娘说：“舒姐，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警方需要你提供线索，争取早日把害死小宝的凶手揪出来。我相信你足够坚强。”

    老板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她双手在两边撑住，吃力地想坐起来。许娴忙上前去扶了一把，刘安明则帮忙把病床摇了起来。

    她一坐好，就立马说：“我也想不通到底得罪了谁，我们做生意的，对人都是笑脸相迎的，从来也没得罪我别人。我活了27年了，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27？”刘安明惊讶地问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只有27岁，看起来皮肤粗糙黯淡，甚至白头发都能隐约看到几根了，怎么看也有35岁+了。

    “怎么？不像是吗？”舒雯苦笑了一下，“这半年像是过了半辈子一样长。”

    “以后会好起来的。”许娴赶紧安慰，“现在还是先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一说起今天早上的事，舒雯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但是可以看到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断断续续讲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而她讲的情况，与顾琛从打工的顾之梅那里了解下来的情况相差不多。

    许娴问道：“舒雯，恐怕你得仔细回忆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比如说店铺的竞争者，隔壁邻居这些，把你觉得可疑的，不太正常的事都跟我们说下。”

    舒雯努力回忆着，但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你们家有债务纠纷吗？”许娴继续引导着，“你老公的车祸，据说到现在也只拿了一半的赔偿金。你有没有催过他？”

    “我没拿到钱，催他不是正常的嘛。我老公的命都没了，岂是这点钱能抵得上的？要是可以，他把我老公赔给我，我一分钱也不要。”

    “所以，你催过他，对吗？”

    “是。现在这年头欠债的是大爷。每次都说没钱，没钱那个时候就别撞人呀。都说生命是无价的，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就又变成有价的了，而且就那么点价，简直就是廉价。”

    舒雯说到这里愤愤不平起来：“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这样？”

    “这个我们不好评价，看交警的定责和判定吧，这些都是有据可依的。”

    “就现在一个人的命就值五十万，太可笑了。”

    “那人是叫陈东升，对吧？跟你们在同一条街开包子铺。”许娴不想纠结在交通事故赔偿问题上，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