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不定是设备故障。”这次何信中的话明显少了点底气。
“不用跟我们瞎扯,我们已经试过了设备没有问题,其他人的手机都不会自己连接,除了这部。”
“你们诬陷我!不是我放的。”何信中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们是执法机构,所有的流程都合规合矩。即使不承认,也是有效证据。”
何信中突然笑了:“我承认窃听器是我放的,我就是想早点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女儿。你们总是很敷衍地告诉我们在查,还没有进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早点拿到你们的调查结果而已。”
顾琛早就猜到何信中很可能会以这个理由来搪塞,看来这个何信中的脑子转的还挺快,或者也可能是事先已经预想过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说。这个男人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挺不好对付。也正因为他来了之后的表现,让顾琛他们完全没把他往凶手方向想。
王东他们从何信中的亲戚朋友那里了解,他最讨厌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简直是深恶痛绝。所以顾琛决定刺激一下他。
“何信中,你知道你女儿何曼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吗?”
“不许污蔑我女儿,我女儿清清白白。”
“清白?”顾琛把一沓照片和b超结果丢到何信中面前,“你看完这些再来说清白两个字吧。”
何信中的拿起照片一张张看着,拿照片的手抖得不行,最后甚至于都已经拿不住那些照片了,仿佛那是有千斤重的东西一般。
“看完这些你还要狡辩吗?这些合照都是从你女儿的手机里导出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拍这种大尺度的照片,我不清楚。但是却正好留下了她跟叶辰阳非正常关系的铁证。另外她腹中的胎儿,也证实是叶辰阳的。”
何信中情绪非常激动,他用力撕扯着那些照片,然后把碎片往空中撒去。随着无数碎片落下的,还有何信中的眼泪。
这个五十多的男人终于抑制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泪水顺着指缝溢出来,他的哭声压抑而悲凉,肩膀也开始一耸一耸起来。
顾琛和王东没有催促他,只是在对面静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哭声一点点变小,变轻,继而变成啜泣。
“我这个女儿,好好的人找这么个有家室的人,而且又那么大年纪,肯定是有原因的。”何信中直接用手臂抹了下眼泪鼻涕,“她肯定是被逼的。”
“大哥,这照片都摆在那呢?看起来你女儿还挺开心的,不像是被逼的。”
“你懂什么!”何信中大声反驳,“我说的最开始肯定是被逼的,后来可能就破罐子破摔了,就被洗了脑,接受了。我们家家教那么严,她明知道人家已婚,绝对不会去做这种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的。”
“何信中,我们今天不是来听你为你女儿的行为狡辩的,我们今天想知道你作案的过程。”
“我没杀人。”
“何信中,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交不交代?”
“我没有。”
顾琛和王东对视一眼,两人苦笑一声:“好吧,何信中,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的。”
窃听器经过技术科的诊断,发现就连接了一个手机的蓝牙地址。而当怀疑是何信中后,他们找了个理由说是让他去看下何曼的遗物,特意把何信中带到了一个屏蔽房,里面就只有何信中的手机,以此确定了他手机的蓝牙地址,而这个蓝牙地址正是窃听器上连接的那一个。
确定何信中有重大嫌疑后,针对何曼小区周边到叶辰阳家的道路监控,就是重点查找区域。但是因为何信中戴着帽子,又刻意避开了摄像头,再加上夜色已晚,颇费了点力气才在其中一个摄像头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要说锁定他,还是要感谢他的习惯动作。何信中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握紧拳头,然后松开,最后再用力伸直手指,重复做着这个动作。他来警局询问何曼情况的时候,也总是不自觉地活动着自己的右手。
大概是做厨师得的职业病,腱鞘炎,所以养成了这种物理疗法来康复。
而他出现的时间也符合泡沫箱出现在叶辰阳家门口的时间点。当然电梯是不可能坐的,电梯里的摄像头绝对无死角,那肯定会走楼梯。
因为当天7楼半和8楼半的楼梯间也挤满了人,所以江明他们物证科重点对7楼及以下楼层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总共提取到了80多个脚印。在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比对排查后,终于有了一定的进展。
何信中因为天天来市局,他的足迹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提取到。然后通过这个足迹测算出前掌,中宽和脚后跟的具体数值。再去比对楼道里的足迹,把符合尺寸的残缺足迹找出来,最后在电脑软件里进行拼接重组,确认残留的足迹是何信中的。
虽说何信中还是不肯交代,但是案发时间他出现在何曼家里,而泡沫箱出现在叶辰阳家门口的时候,他也在他们小区附近出现过,甚至楼道里也有他的足迹,这些足以说明何信中的有非常大的作案可能性了。
但是还是缺乏实质性的证据,到底他和叶辰阳起了什么冲突,又为什么到最后连自己女儿都要杀了?他杀人时的细节又有哪些?不找到这些细节,总归是不完美的结案。
而且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澄清,包括叶旭的监控视频为什么被盗,何曼家里的剃须刀片上那根年轻男人的胡须到底是谁的。
事情的转机是在叶雯陪着叶旭来警局的时候出现的。
“警官,我之前隐瞒了一些情况。”叶旭耷拉着脑袋,始终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老张把他带入了接待室,同时给他们兄妹两个倒了两杯水:“喝口水,慢慢说。”
两人正喝水的时候,王东接到消息推门而入:“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