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把情绪发泄出来,钱清放心了一些,不然像两年前那次一样,她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地,事后躲在房间里把自己弄晕厥过去,那才事大了。
但是他没让她发泄太久,一个是现在的环境不允许,怕让人看出端倪,另一个是怕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对她的心理造成太大负担。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对站在旁边也红了眼眶的黎宵使了使眼色。
黎宵立时上前,轻轻地拥着她的肩膀,“橙橙,节哀,我们该出去了。”
钱岑橙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不宜待太久,她也不能太过于情绪失控,又过了片刻,她终于止住了抽噎,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清哥、若惜姐、若琪姐,这两天要辛苦你们帮我多陪陪爷爷奶奶了。小哥,我们走吧。”
也许是哭过了一场,情绪发泄出来了,她的腿脚有力了一些,这次没让黎宵扶着走了,但是他还是走在了她旁边,还走的比较近,怕她再次情绪爆发。
到了门口接待处,她跟钟若梓抱了抱,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黎宵跟钱北也点了点头,彼此无声地告别后,两人就回到了刚才待过的会客厅。
钱叔也回来在这里等着了。
两个人把口罩、帽子、围巾等等武装好,黎宵还把假发、胡子等又装扮上了,妆就没有再画了。
在钱叔的指引下,三个人上了门口的车,回了沁园居。
在路上,钱叔很郑重地对黎宵道谢,“小黎,今天谢谢你一直陪着小小姐,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
黎宵连忙回道:“钱叔,您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钱叔暗自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我也恳请你留在小小姐这边,陪陪她。我们钱家的其他子弟,今晚都要在殡仪馆守夜,包括钱东,所以小小姐这边,就拜托你照顾了。”
钱岑橙此时已经恢复过来了,只是有点累而已,闻言连忙拒绝,“钱叔,不用那么麻烦小哥的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再说楼下不是还有警卫人员吗?我没事的,别担心。”
钱叔坚持,他可不敢再让她一个人待着了,好在经过近两年的相处,他足够相信黎宵的人品与担当,有他陪着,他们都放心,再说,确实如小小姐所说,楼下就住着警卫,而且家里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
黎宵也有点担心晚上她一个人待着更会胡思乱想,现在钱叔提出让他住过来,正中下怀,于是也劝着,“橙橙,不麻烦的,行李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住在你这边,还省了我回家搞卫生的时间呢。”
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答应了下来。
到家,把两个人的行李都搬上去,钱叔让黎宵住进了二楼原来钱东住过的那间房。
因为之前钱叔每次一过来这边开家庭会议,就嫌弃房子太小了没有专门的会议室,所以后来就直接把楼上楼下的房子都出高价买了下来。
重新装修了一番之后,钱岑橙楼下那套就专门用来安置警卫人员,钱东也搬了下去跟他们一起住。
楼上则真的专门设置了一间大会议室,钱清跟钟若心搬上去,住在了主卧,钱北偶尔回来,不是跟他哥挤着就是住在上面。
上面那套房子除了主卧和会议室,其他的都装修成了统一的客卧,就是留给偶尔过来的其他钱家子弟住的。
如今钱岑橙这套房子,除了钱叔过来看他小小姐时会留宿在这里,平时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住了,当然,日常的开火、吃饭还是在这边的。
钱叔走之前单独跟黎宵嘱咐了两句,“小黎,这两天就拜托你了,小小姐两年前在老爷夫人出事那会,因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曾经晕倒住过院,所以拜托你除了睡觉时间以外,一定不要让她一个人长时间独处。
你就安心地住在这边,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需要什么可以随时找钱清,他会马上安排好的,小小姐有什么事,你也要马上联系他。”
“好的,钱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橙橙的,有事我就给钱清哥打电话。”黎宵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送走钱叔后,他看姑娘浑身疲惫,心疼不已,让她先去洗澡,他则帮她把行李箱里的行李一一拿出来归位。
洗漱包跟贴身衣物,他俩都是用网上淘来的专用袋子打包的,很好认,他把这两包拿出来以后放在桌子上没去动,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步,他可不能操之过急,把人给吓跑了。
等钱岑橙洗好澡出来,看到小哥在帮她收拾行李,一个激灵,待看到装着小内内的专用袋子被他安放在了桌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哥,谢谢你帮我整理行李,剩下的我来吧,你也累一天了,去洗个澡,好好补个觉。”
“嗯,就剩一点了,我两下就弄完了。我,你就别操心了,你赶紧躺下睡会儿吧。”
本来小哥第一天来家里住,她应该要招呼他的,起码要把床铺给他铺好,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现在只想躺平,就真的自顾自的躺床上睡下了。
看到姑娘乖巧地躺下没两分钟就睡着了,黎宵轻手轻脚地过去,把被子给她拉好,把窗帘全部放下来,又温柔地看了一会儿姑娘的睡颜,然后就轻轻地关好门出去了。
回到自己住的这间房,拿出搬行李进来时小妮子给他找出来的洗干净的床单被套,发现跟她送给自己的那套是一个系列的,心想,果然如此,钢铁直女,置办物品都是搞批发似的,好笑地摇摇头,开始铺起来。
…
在黎宵陪着钱岑橙返京的同时,远在星城的陈家人在黄花机场等来了匆匆下飞机的陈岑一。
今天网上的讣告一公布,网上冲浪小能手的陈岑一就刷到了。
他当时吃完早餐正在去一个品牌活动现场的车上。
看到讣告说钱爷爷钟奶奶已经逝世两年,而且又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世,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桔子姐姐,姐姐。。。”他埋着头,嘴里喃喃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