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的天啊！可总算是出来了！”
蒋晶晶厌恶地，把连拖带拽才弄出森林的陈十三往地上一扔，再也没有力气站立，一下子就瘫坐在地铁站的座椅上。
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嫌弃地直皱眉。
“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在副本里遇见你这么个废物男人。”
“把你从森林里扛出来，可真是累死我了。”
似乎觉得这样的描述，还不足以表达心中的不满，她赶紧又加重语气，“比我过十个副本还要累！”
“比我大姨妈第二天，穿着棉袄绑沙袋，跑八百米还必须得跑进两分三十秒还累！”
陈十三被摔在地上，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索性就这么继续躺着。
他紧紧捂着胸口，试着深呼吸了一口，从呼吸的疼痛程度判断，胸骨大概率是已经裂了。
眼下这种情况，他只适合静养，能少动就少动，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大动干戈型的体力副本，他遇见就要直接认输了。
迟迟没能等来陈十三的回怼，蒋晶晶也不再抱怨，她喘着粗气靠在墙上，享受着难能可贵的休息时光。
两个人沉默地等在地铁站里，空旷的地下大厅中，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呼吸声，达成罕见的默契。
………………………………
蒋晶晶把身上的伤口，用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碎布条包好。困倦让她的双眼有些迷离。
“那个叫蒋恭喜的，他被诡异替换了，对吗？”
陈十三在半梦半醒之中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就把眼睛睁开。
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蒋晶晶在说什么。他没有出声，只觉得在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等到回复，蒋晶晶也不生气，就好像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寻求回应一样，继续歪头养神。
“在我之前参加过的一个副本里，也有参与者被替换了。”
她闭着眼睛，声音微弱，疲劳让她精神恍惚，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陈十三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勉强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
“在我参加的那个副本里，通关规则是让我们逃离一辆，快速行驶的列车！”
“那个副本很难，参与者死了好多人，失败了好多次。”
“终于，我跟另外一个学电子的女孩，利用入侵总控台，更改轨道方向的方式，在列车到达最后一站之前，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们完成了副本……逃了出来……但是……”
蒋晶晶似乎已经陷入了轻度睡眠，她被眼皮遮挡着的眼球儿快速旋转了一圈儿，说出口的话让人越来越无法听清楚。
“但是……我们也亲眼看见……”
“那辆列车里的其他乘客……因为总控台……临时更改路线，车辆脱轨，他们全部都……”
“…………”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
“然后……我拉着她的手……”
“在一片爆炸声中……跑向地铁站的时候……”
“她的手冰凉刺骨，她的声音诡异可怕……她的掌心和手指头上，没有掌纹和指纹……”
“她……被替换了……”
“陈十三……”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陈十三立刻抬起眼看向已经睡着的蒋晶晶。蒋晶晶额头上遍布细密的汗珠，睡得很不安稳。
“这其中的一个乘客……我曾经在现实里面见过……”
“她是我家楼下超市里的兼职收银员……”
“你说……诡异故意让npc……与我们现实里有交集的人一致，是为了增加代入感……”
“……还是说……他们不是npc，而是真的活生生的人……”
蒋晶晶被自己发出的呼噜声吵醒，她强撑着想要紧紧闭合在一起的眼睛，目光涣散地看向正从远处缓缓驶来的地铁。
“与我一起逃出来的女孩，我再也没有在副本里面遇见过她。”
“我不确定，她是死掉了！”
“…………”
“亦或是……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
逃到哪里去了？
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让陈十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在这种高强度的副本压力之下，不论是他的精神，还是他的身体，都已经接近极限了。
地铁慢慢靠近站台，在两人无法聚焦的视线里，打开了车门，等待乘客的乘坐。
蒋晶晶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撑着自己的双腿，努力站起身来，她挤出一个非常虚弱的笑容，转回头看着还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止一次，我对现在的日子感到厌烦。”
“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只要我们不通关成功，火车上的其他乘客，就不用死，那个女孩也不会被替换掉了！”
“你说，死亡会不会真是一种解脱！”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迈步进入地铁的步子一顿，表情在干涸的血迹之下略微有点迟疑。
只见她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快速摇出大脑，眼神重新恢复坚定。
“算了，没事！”
“…………”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努力活到最后的！”
属于蒋晶晶的地铁，匀速开往她即将要面对的站点。
而属于陈十三的地铁，也带他前往下一个，他需要完成的副本。
不论未来如何，眼下最重要的，都是下一个副本。
………………………………
当陈十三费力从地铁门口爬出来的时候，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座七层楼高的老式公寓楼前。
公寓楼前，已经聚集着四个人了，两男两女。
与其他副本门口，参与者之间彼此防备的态度不同的是，这两个男人正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陈十三眯着眼睛，光凭那件黑色长款风衣，就认出了其中一个男人是豹哥。不知道豹哥是怎么做到的，在副本里，总能找到干净的黑色风衣。
而另一个男人，陈十三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周身的血液沸腾，随时都会从他的伤口里喷出来。
“呵呵！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