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剑的剑柄处,似乎变得坚韧无比,隐约之中,似乎还带着兵器独有的煞气。
不仅如此,这丁点儿成果,似乎让整个无锋剑、威势强横很多。
祝无邀都不敢想象,要是剑刃能变成这样,她得多快乐。
为什么是剑柄洗炼成功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从中陵城过了南离城,这样的神奇石头,她只遇到了两块儿。
若是凭运气去找,逛遍整个大陆都不一定能找齐够用的,还是得在所谓的「通台崖」上下功夫。
得先看看这神奇石头,到底是什么根脚。
念及此,祝无邀当即起身,打算回裴家探个究竟。
一个小地方的家族,有金丹期坐镇不现实,方庸应该是其中实力最高之人,现在杀个回马枪,必然出其不意。
他们应该没猜到方庸已死,还在等待结果、不曾对外求援。
如她所料,裴家之人见到了她,皆惊慌不已,神色格外不自然。
祝无邀这回没偷偷摸摸进门。
而是直接被请到了前堂,刚拿起茶杯,就见到裴家主领着那位裴少爷匆匆而来。
“不知贵客上门,礼数不周,还请莫要怪罪。
“前天这不孝子唐突,我已动过家法,绝不会再让他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裴家主自然看出了祝无邀与他一样,同属为筑基初期。
然而境界不完全等同于本事。
那位方供奉筑基后期、连他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不也没回来?
祝无邀见到他的态度,虽然对裴家的做派心有不喜,热络不起来,但也没太过霸道。
开门见山道:“你们家的屋瓦,石料来源何方?”
一见祝无邀的态度,裴家主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这桩事起源于此。
“屋瓦之类,除了市上买的,多数是用矿石的角料雕磨,至于这矿石原料,且来源于西方。”
说着,他叫人拿了个地图,做下了标记。
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这西方标记的城镇,是他上家,但祸到临头,他总不能硬挺着,再者说,此人修为不高,去送命可解他心头恨!
祝无邀收起了地图,问道:
“通台崖在哪里?”
问这句话时,她紧盯着裴家主,果不其然见他神色微僵。
果然有隐瞒。
“这通台崖我虽知道它的存在,可不知具体方位,想来……想来西方的上家,应该知晓!”
祝无邀心底冷笑一声,继续道:
“呵,是吗?
“那我再问你,此地虽离巨阙派有些距离,但也没远到那份儿上,不知,是哪位前辈罩的?
“看中的何物,暗通的何物?”
随着这一句句质问,裴家主感觉额头上似有冷汗冒出,他本以为此人虽是过江龙,却也好打发。
没想到,张口便要将这私下里的交易掀开,明显是打探着作为佐证,怕他暗害。
“这……”
“裴家主莫怪,我脚程不快,可别前脚刚走,你后头报信,到时候待我入瓮,总得小心些、对你们这套买卖有个了解。”
听着这话,裴家主心中郁闷不已。
这不是必然的事情吗,何必说得这么明白?
我这也得有个交代,你既知我会这么做、到时候小心些便是,何故为难我呢?
眼见着祝无邀既不是愣头青,却又不按着江湖规矩做事,裴家主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位姑娘,如今我裴家势弱,自然礼敬,可你也不能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祝无邀不动声色地饮下一口茶,说道:
“裴家主多虑了,我只是想了解这是怎么样的运作方式,以免做事莽撞,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今日交谈,出你口、入我耳,再不会有人知晓。我与裴家无冤无仇,更不想让自己遇到危险,没有闯破天、将你裴家拖入火坑的道理。
“只是,若不了解明白,我便无处入手,不能在他们那儿得利,少不得多打扰裴家几日。”
放下手中的茶杯,祝无邀缓缓抬眸,看向裴家主。
裴家主长叹了一声。
真是造孽啊,惹来了这两个瘟神,即使泄密之事,她不说,若是被境界高的抓了,用搜魂之法,他裴家做了泄密的叛徒,依然逃不过去啊……
可这话里话外的威胁,他也听明白了。
祝无邀稳坐上位,并不急迫。
过了好一阵子,才见那裴家主一咬牙,说道:
“好,姑娘境界虽低、本事却不小,裴某得罪不得,只能如实相告!”
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不甘。
祝无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未曾拆穿这点儿小心思。
待大致了解过这摊子买卖之后,饶是有所猜测,依然略有些惊叹。
据裴家主所说,他这条线,是以好充次,表面上看着是普通的矿石,切开之后,却是上等的好料,如此用来倒卖。
甚至有一些开石之后,能够直接分割为灵石使用,多作为上供给各方庇护之人的赠礼。
祝无邀心中浮现出两个字——暴利。
这样的石料能作为赠礼,自然也可挪为他用,不亚于印钱、洗灵石。
虽然裴家说得隐晦,但窥一斑而知全貌。
这买卖做得大,又名声不显,价低量多,为了保证盈余,最上头的那条线,必然藏了极深的恶。
与此相比,裴家不过枝梢末节。
但即便如此,也有方庸这样、快要接近金丹的人作为供奉。
话说到最后,裴家主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位姑娘,此事水深,我也多半是猜测,到了裴家这里,甚至算不上分得重利,若要做事、需得万分小心。”
别被人抓了,连累他们裴家。
等到祝无邀离开之后,裴家主转过身,红衣女子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
他无奈道: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给她指错了路、将人引向了西方,前辈,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裴家了吗?”
若不是有这尊大佛在后边儿镇着,他怎么可能对那位姑娘这么老实?
多事之秋啊。
叶小舟轻抛着手里的储物袋,看向了祝无邀离开的方向。
这哪里是不懂规矩的,分明是心中太有规矩,裴家这生意,一听就很有赚头,来都来了,居然没抢走点儿什么。
问完话就这么离开了?
“行,咱们朋友一场,说来也是有缘,给我备点儿厚礼相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