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夜未眠的胡三旷工过来了,没多时,荣四等人也陆陆续续往这边儿赶来。
可以看出,大家对文艺汇演这件事非常积极。
众人看着叶小舟「死不瞑目」的尸首,有些默然,胡三迟疑地问道:
“她怎么说走就走了?”
祝无邀说道:
“世事无常,总是会有一些人说走就走。”
她也没料到叶小舟的行动力这么强。
今早一睁开眼,正对着上叶小舟呆滞圆睁的眼睛,祝无邀惊得立刻清醒了。
随后,便察觉到了丹田处熟悉的灵力,她已经到了筑基中层。
祝无邀好久没有过这样充满力量的感觉了。
等精神过来后,她察觉到额头上有些异物,手指抹了一把,是红色的血液。
祝无邀有些明悟,沾过叶小舟的血,就可以无视小洞天对灵力的压制?
“好歹朋友一场,要不火葬吧?”
听到胡三的提议,祝无邀也点了点头,要不然把叶小舟2号摆在这里,少不得有人想上来尝尝咸淡。
到时候发现是假的、再叫嚷起来图片与实物不符,这可就不妙了。
叶小舟的葬礼上。
大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够燃料,将火升起来,在矿场里头这么奢侈举办火葬的人,几十年来说不定只有她一人。
荣四姐望着火焰里依然睁着眼睛的叶小舟,说道:
“她走了,你行了吗?”
这是在问祝无邀能不能用灵力了。
“我行了。”
荣四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依然说话这么大声,葬礼上应该保持缄默。”
这是在问祝无邀为什么不用传音。
她当然听明白了,然后沉默了一下,说道:
“想当年,我进来也是一个筑基期修士,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话外之意——意外吗?我只有筑基期,还不会传音这种高端操作。
这话落下,周围几人的目光纷纷落了过来。
祝无邀继续说道:
“你们放心,我对文艺汇演非常有经验。”
她从不说谎,说对文艺汇演有经验,那就是对文艺汇演有经验。
在没穿越过来前,她拉过赞助、当过主持人,还给奔跑的运动健将写过投稿,去租借过礼服、安排过上场流程。
她有得是文艺汇演的经验。
可祝无邀从来都没说过,她对造反有经验。
但众人显然没听明白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在忧心忡忡的同时,又免不了升起期待。
于是,矿场第一届文艺汇演,正式进入了准备阶段。
祝无邀有这座矿场的地图。
她很快规划好了「舞台」的位置,并且搜集起了不同种类的矿石。
在前世,她是一个搞科研的人。
来到修仙界后,祝无邀曾因为买不起火雷球,想过凭借数理化创造些手雷之类的东西。
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灵石。
可谁知道,这两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不同。
有些物质的性质和她原先所在的世界是相同的,可还有一些,根本不会产生应有的反应。
学好数理化,异世依然寸步难行。
祝无邀毕竟不是个天才,让她从零开始搞一门学问,那可真是难为人了。
但现在,矿场之中,只有她一个有灵力的。
如果遇到了什么猝不及防的大事,那些人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因此,祝无邀在安排文艺汇演的同时,开始兢兢业业地搞科研。
经过了一天一晚的闭关。
好消息是——成功了。
坏消息是,只成功了一半。
她望着手里的这个东西,陷入了思考,它遇火会炸,但炸开时候的威力,相当于一个杯子摔碎。
没有丁点儿的杀伤力。
矿场内条件有限,无法在内部制造出缺氧的环境,且内部填充的燃料太过敷衍,燃烧的速度、温度,都达不到理想值,无法在点燃的瞬间使内部高压爆炸。
除此之外,外壳的材质不能坚硬到让人无法切割,因此选用的材料,即使炸开,也不会有破片迸裂的效果。
这还是祝无邀用灵力作弊、使外壳密封性更强的结果。
祝无邀不由得开始自我质疑,是不是又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时间的流逝让她有些焦灼。
望着那十来个不算圆的圆球,祝无邀熟能生巧,又做出了二十来个。
她找到胡三,说道:
“我想知道你的炼体功法。”
直到此时,胡三才对「造反」这件事有了实感。
这句话似乎让他重新回到了外界,又要继续为功法丹药厮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讨论过修士之间的事情了。
如今听到有人问他的炼体之术,还真是恍如隔世。
有未来的人、有信心能够出去的人,才需要觊觎他人的功法。
他笑了笑,说道:
“要是在外头,你这样筑基期的小辈敢对我这个态度、直接问我要炼体之术,早被我踹飞出两座山了。
“不过在这里,再上乘的功法,也比不上一口肉。
“我的功法不适合你,穆大姐的炼体之术我知道,她临走前还惦记着要收个徒弟……”
祝无邀问道:“我的师父全名是什么,如果有机会,我给她供个长生排位。”
这话刚说出来,胡三立刻笑了起来,似乎非常满意。
他拍了拍祝无邀的肩膀,说道:
“穆大姐本名穆长英,她刚入江湖、正是一飞冲天之势,结果落入了这样的地界。
“但她这个人,到哪里都是要掀起风云的。
“你带了纸笔吧,我给你画出来,如果有机会,你再好好整个画轴,挂在排位后边儿。”
祝无邀从善如流地递过了宣纸和炭笔。
从胡三握笔的姿势来看,他大概是不通书画的。
他只是会画穆长英。
胡三似乎很崇拜这位穆姐,他画的穆姐,长相只是画了个轮廓,似乎知道自己画技不好。
画中的穆长英站在了一块儿黑色的石头上,身量挺拔,正挥舞着双臂、似乎在说些什么。
下面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只有穆长英身形高大,意气风发,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身着破烂的短打。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画下穆长英的眼睛。
只是握着笔说道:
“她的眼睛,你能想象出来吧,就好像永远燃烧着火焰,特别凶,特别厉害,你知道吧。
“我见过她的眼睛,所以你说造反,我不信你。
“你没有她的那股狠劲儿,没有她那样掀翻天的、冲天的恨意。”
祝无邀陡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