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骰子,看上去便是个奇物,实在令人动心。
“咳……你这个东西,它卖吗?”
旁边儿的华影停也对此颇感稀奇,向徐三儿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命运可真是奇妙啊。
如此奇物,只要有些赌性,说不定能玩出花来。
却偏偏落在了对得失格外谨慎,一点儿都不好赌的徐三儿手里,这简直是……明珠暗投啊!!
祝无邀眼睛发亮,看着这个东西。
特别想要。
身为一个穿越者,这才是她该配置的装备啊!
怎么就偏偏落在了无法发挥它威能的徐三儿手里……
华影停和祝无邀两人,都对此格外心动,开始琢磨着自己灵石的多少。
谁知,徐三儿却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两位姐姐,我也想卖啊……可这东西,它……它当初是被我用了些法子,强行绑定的啊!
“当初情况危机,容不得我多想,现在,这骰子已经和我绑死了!”
祝无邀的目光立刻从骰子上面收回,说道:
“也就是说……”
华影停接道:“只要你没了,这枚骰子就可以重新认主了……?”
徐三儿立刻瞪大了眼睛,抓起骰子退后了十几步。
祝无邀和华影停立刻笑出了声。
————
在两人离开后没多久,便有客来访。
正是赢芒。
祝无邀略一挑眉,萧清雨居然这么横?!
自己都给了他台阶,他居然敢不下来,为了八千灵石不要命了?
还是赢芒爽快。
咱们江湖中人就该如此,打打杀杀多不好,八千灵石泯恩仇,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反观那萧清雨,居然敢不给她面子!
祝无邀取出新的茶杯,你赠我灵石,我还之清茶,这就叫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来,坐。”
她表现出了自己的友善与宽和。
赢芒也是个开门见山之人,上来就直奔主题、绝不含糊:
“两人八万灵石,这数目未免太大。”
祝无邀饮茶未半而中道顿住。
?
等会儿,你说多少??
八万?
赢芒看到她举杯的动作停住,微一皱眉,莫非真被萧清雨说准了,祝无邀咬死了价位?
但赢芒为人较为耿直,她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抱着「能行就谈不行拉倒再战」的心理,继续说道:
“我看你并非不留活路之人,那沈寻对你敌意最盛,你都未曾对他赶尽杀绝。”
祝无邀小口地抿着茶。
安静至极。
不动声色地听着赢芒继续说道:
“所以这一人四万的价格,应是留了讨还余地,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地道,诚心价——两万七,若是不行,我也给不出太多了。
“我为人甚少与人结仇,当日也是脑子一热,若是这个价你能接受,化干戈为玉帛、何乐而不为?”
祝无邀放稳茶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你看人真准。”
她默默地给赢芒茶杯中注入茶水,继续说道:
“我确实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开出这个价位,也如你所料,确实留了讨还余地,今夜你亲自登门,已然表明了诚意。
“赢芒师姐,既然你为人爽快、我又怎么会得理不饶人?”
祝无邀格外诚挚地说道:
“我就不是那种跋扈之人,向来也不爱与人结仇,一杯茶尽恩仇销,来,再饮一杯。”
“好!没想到祝师妹也是痛快之人!”
“对了,萧清雨呢?”
合着是自己误会萧清雨了,他不是为了八千灵石不要命,是为了四万灵石不要命了啊!
这倒是能理解。
要是有谁想抢自己四万灵石,她也得跟人拼命。
话说开了,赢芒轻松不少,说道:
“他比较穷,可能是在借钱。”
祝无邀笑了笑,说道:
“哦?他是想还我四万?”
赢芒愣了下,马上明白过来了什么意思,说道:
“我和他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今日登门,我只管咱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俩的事儿、和我无关。”
所以说,做人还是要直接些。
登个门的事儿,萧清雨硬挺着不来,赢芒自然没那闲心替他分说。
这截杀小队本就潦草,还是在做出截杀之举、与祝无邀彻底结仇之后才真正团结起来。
如今两万七灵石消弭仇怨。
赢芒自然不想再掺和。
“祝师妹,虽然我对你窃运之举略有些不赞同,但不得不说,你那个「被动一剑」,确实有点儿东西。”
提到这个,祝无邀心念一动,点了句:
“是啊,沈寻此人确实棘手,尤其是那招「迷魂」,与人对视时便可影响对方情绪。
“若不是对站台上,我始终保持着警惕,说不定就着了他的道。”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赢芒变了脸色,然后笑了笑,说道:
“此事我果然不该掺和。”
————
“你们两人,何至于拔剑相向。”
沈寻面色略有些苍白,那一剑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听到沈安之的这句话,他抬眸看向坐在桌旁之人,略带些黯然地问道:
“沈师兄,你也要劝我退让?”
“当初的事情,我早已问过掌门,也同你讲过——若长寿客栈里,没有祝师妹插手要去木牌,当夜你的爷爷便会身死,而我会救下你,与你结缘。”
是啊……
在他和爷爷惴惴不安,害怕因那枚木牌惹祸上身的当夜,他便见过寻人的沈安之了。
当时,他只当那位身穿白衣的大哥哥眼神不好,所以同样的巷子,路过了五六次。
那一夜,沈安之确实在寻叶小舟。
可也是在寻找,命中注定结缘的小六子。
只可惜,或者说——万幸,那是个平安夜。
所以没有行凶的歹徒,没有爷爷临死前的呼救声引来沈安之。
那是个平安夜。
所以,沈安之一无所获,小六子依然是小乞丐,老赖子的死期被推迟。
到底是他用自身的气运作为交换,换来了爷爷多活下来许多日;还是祝无邀在她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施恩,要他的爷爷以命相还……
这如何说得清。
造化弄人,让他恨不得、感激不得,到了最后,只有当时爷爷将木牌递出去时的一丝不解,足够清晰——
「我不懂,那明明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