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棵大树上的几代果子差不多都被打下来了,在林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
周果也不知道捡了多少袋,反正剥壳队那里小山包一样的果子堆已经有七八堆了。
她注意到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连指甲大小的果也不舍得丢弃,现在是连正眼都不瞧一眼了。
大人孩子没一个歇着。
众人从早一直忙到中午,然后是下午,晚上天色晚了打着火把接着干,中途饭都没空做,解手都是匆匆去的。
老爷子已经告诉过他们了,这东西历来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吃的起,年成好的时候,最低的一斤也能卖到八百文,不好的时候甚至能卖到一两半银钱。
天呐,众人被这话吓傻了!
一斤能卖到八百文!!
那十斤就是八两银子!!
看了看眼前这堆成山包的果子,有人颤抖着声音道:“这……这……这得是……多……多少银钱啊?”
果子自动换成银钱,大家眼前仿佛正看见银钱正华啦啦的往面前落,发财了发财了,他们就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周果瞧着这些欢喜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也很高兴,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这么多果子他们怎么运走?
板车毕竟装载有限,而且最重要的是板车也有限,剩下的这些要怎么带走呢。
周大仓大手一挥乐滋滋的道:“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到时候自会有法子的,总不能放着这么多钱不带是不是,这些可都是钱,好不容易能赚大钱,就因为带不走就不要了??这事没一个人干的出来,你放心。”
半夜,还是里正发话,“先做点吃的,一天没吃饭了,大人受的住孩子也受不住啊,回头把人给累坏了,到时候连个大夫都找不着。”
没一个人愿意动!
一斤八百文呢!
最后还是孩子们自己饿的受不了,搭起灶架起锅开始做饭。
平常时候大人们怕他们手底下没有轻重,是坚决不让他们碰粮袋的,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人们伸着脖子瞧了一眼,见孩子们做的粮食也多不到哪里去,就又埋头干自己的事了。
周家周杏带着弟弟妹妹做饭。
周果跟在周大仓身边削扁担,想着板车上到时候要是没有位置,大家只能担着走了。
逃荒本来就辛苦,每天吃不饱还得走那么远的路,这要是肩膀上在负担着这么重的东西,还怎么走呢?
但大家伙热情高涨,“这么金贵的东西,我活了一辈子都还没有见过,别说担着它走了,就是抱着走我也愿意啊。”
“可不是,你说我们也是祖祖辈辈在地里刨食的,整日里不是地里就是在山里,怎么山里还长着这么金贵的东西呢??”
大家点头,可不是这么回事,山里长着这么金贵的东西,他们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是靠着山的人啊。
里正背着手到处走到处看,听了这话道:“人不都说山珍海味么,可见好东西山里都有,就是我们没念过书,一辈子也没出去过,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东西要是被我们碰见,我们大家伙指定连正眼都不瞧一眼,可见这好东西还是得碰到识货的人,不然那也是白搭。”
众人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大家又开始夸起周果来,都说这孩子运气好,有福气,转头又夸一旁的赵老头,说他有见识,本事大,那么大年纪了还会飞,真是了不起!
赵老头被这一群质朴的人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果见他身边这会一个人都没有,悄摸摸的挪过去,指了指刚才那棵树,问道:“赵爷爷,你刚才这个,一跳就跃上树的功夫是轻功吗,你还会飞的更高吗?”
赵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轻功,练好了你比兔子山鸡这些个野物还跑的快,抓这些一抓一个准,像这些林子里根本就不是事,你可以在树干间像猴子一样灵活,纵身一跃有三四丈高!”
周果期待的问道:“那能水上漂么?踏雪无痕,来无影去无踪,跟仙女似的在天上飞来飞去?”
赵老爷子听的目瞪口呆,半晌瞪着眼睛道:“你当这是唱戏呢,还水上漂,飞来飞去,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功夫?你见过?”
周果失望极了,“没有啊?”
“没有,有这样的轻功我还想学呢!”赵老爷子气呼呼的道。
“那你这算什么轻功嘛,这不是就腿脚好使一点,弹跳好一点嘛,类似跑酷。”
老爷子一时没听清,“什么酷?”
随即大手一挥道:“你不要管它什么酷,反正这就是轻功,等你以后练好了,虽然做不到像仙女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但身轻如燕还是可以的,轻飘飘一跃就上房顶,往前一纵能去七八丈,中间借点力,继续往前纵,再去七八丈,都不是事。”
周果眼睛瞬间瞪大了,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我练?”
赵老爷子斜眼瞟过去,“怎么,你不想练?”
“练练练,我练我练,哈哈哈……”周果连连点头,高兴地笑出声来,说着就上道的对着赵老头磕起了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赵老头满意的撂胡须,对于徒儿的上道很高兴。
眨眼之间,两人的身份就变得不一样了。
给周围人看呆了。
大家都想拜师,周大仓也想拜师。
李氏很高兴,对于她来说,闺女能学到本事比什么都高兴,她也是看出来了,闺女跟她们这些一辈子在地里刨那一亩三分地的不一样,她有本事自己又有主意,力气又大,这乱世要是能有赵老爷子这样会拳脚功夫的教一教,她也会更放心一些。
许氏戳了戳一旁的周谷跟周米,“你们看妹妹都拜师了,你们也去拜,也都跟着赵老爷子学一些本事在身。”
队伍里的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在家里的怂恿下都朝赵老头而来。
赵老头却摇头道:“我年纪大了,收徒弟都是看缘分,这丫头跟我有缘,我们之间注定有一场师徒情分,其他的孩子我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