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不作声,平日里不说,但内里却如何不想呢,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梦中醒来,就算是周谷也免不了要掉几颗泪。
那是爹啊,从小那么疼他们的爹!
在他们心中,爹是无法取代的,如今有人要做他们的爹,尽管只是干的,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自己爹还生死不知呢,别人就要来做他们妹妹的爹了。
李氏看着大家这反应,不免有些犹豫。
当事人周果一口气吃完了三大碗饭,心满意足的喝起了茶。
不管怎么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是天塌下来,饭也得吃啊。
喝一口茶,见哥哥姐姐们这副伤心又丧气的样子,舒了口气道:“我觉得小叔说的对,认干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众人齐刷刷的抬起脑袋,看向她,都有些伤心,“果果,你,你不要爹了吗,你不等他了?”
周果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怎么会不认爹呢,不管我认不认干爹,爹始终是我爹啊,再说说不定我认了干爹后,咱们爹就回来了呢?”
大家啼笑皆非,“你吃饭吃的脑子都迷糊了吧,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你认干爹跟爹回不回来有什么干系?”
“就是,你认了干爹他们凭什么就回来了,难不成会伤心的奔回来?”
周果道:“你们想啊,我要是认了干爹,干爹一多,说不定会给爹带来好运呢。”
说完看向李氏,“娘,不是有那种吗,一对夫妇命中无子,从别处抱来一个孩子养着,没几年这对夫妇就有自己的孩子了,这都是抱来的那个孩子带来的好运气,所以啊,我觉得这些干爹说不定也会给爹带来好运气呢。”
老爷子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还能举这样的例呢?
但是,众人听了却都低头沉思起来,就连周大仓都将两条浓密的眉毛蹙了起来。
李氏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事,你那小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事我看还是算了,他们是喜欢你才要认你做干女儿,我们却是因为这样的荒唐的缘由,多少有些对不住人家,这事不可再提了。”
众人点头。
周果有些可惜,她觉得这个由头真是很好,那几个叔叔她也很喜欢,性格爽朗又大气,还讲义气,认了他们做干爹,亲爹又能回来,这不是一举多得的事吗?
可惜,这事不归她做主,算了,世叔世伯也不错。
隔天,老黑几个一听是这缘由,人家亲爹还不知道活着没,认干亲是得人家爹同意,大手一挥嘿嘿笑道:“嫂子,不要紧,就算认不了干亲,这丫头也是我们的小侄女,改明儿要是出嫁了,我们这些世叔都是要出一份嫁妆的。”
老郑任六两个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指定出。”
出嫁?
周果沉思, 想象不出来在这样的世道她的未来夫婿是何样子的。
李氏笑着道:“到时候各位能来喝一杯喜酒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哪还敢让大家破费啊。”
老黑道:“诶,这话不对,我都大老远的来喝喜酒了,嫁妆算的了什么,果果丫头,你黑叔我那就不做你干爹了,你以后就喊我黑叔吧。”
周果笑嘻嘻的大声叫道:“黑叔!”
给老黑高兴的,都笑出褶子了,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她。
老郑跟任六两个也不甘落后,一个要叫郑叔,一个要叫六叔。
周果一一叫了,众人高兴的哈哈笑,周家人也很高兴,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小叔去了军营,几人的关系应该会更好,也算是有了照应吧。
认完了人,周果就让他们每天三顿都来家里吃饭,虽然其他的官兵供不起,但这三个还供不起么,“你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几日,这些天都上家来吃饭吧,虽然别的没有,但山里的兔子我还是能抓的。”
老黑几个就哈哈笑,摸着她炸毛的小脑袋道:“打猎这种事哪里用得着你了,你等着,我跟你郑叔六叔几个,那可是打猎的一把好手,上午进山,中午就给你扛几头鹿出来,晚上我们在这院子里烤新鲜的鹿肉吃。”
周大仓就给他们指路,“你们去吧,我在村里守着,万一要是胡人来了,我们不至于一个都不在。”
两个了望台终归是归了他们,他们的人整日轮流在上面守着,两个时辰换一班岗,不能离人,为了防止突发情况,他们几个头头也都是要在的。
其他几人巴不得,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打过猎了,能有人守着当然最好。
周果站起来道:“我跟你们一块去,这边山大的很,一片连着一片的,要是没有人带路, 进去了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老郑道:“别人出不来,我们还出不来么,常年行军打仗的,最开始干的就是认路这活了,你一个小娘子的,就在家里好生待着,你说你想吃什么肉,你郑叔我给你猎回来。”
周果一想也对,行军打仗别的不会,这认路还不会吗,一个小林子哪里就能难得住他们,笑着道:“我什么肉都吃过了,还是叔叔们自己,想吃什么猎什么吧。”
几人骑上马带上弓箭风风火火的进山了。
有人打猎,老爷子乐的轻松,闲闲的歪在炕上喝茶,时不时站起身在外面河边去逛一圈, 免得发霉了。
周果想着他们或许三两天后就要走了,骑上马去了镇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众人见她大包小包的,扛着东西进屋,惊讶道:“这些都是什么?你上哪去了?”
周果头也不抬道:“娘,小叔他们在家里待不了几天,过两天就要走了,这冰天雪地的,不能光啃干粮吧,我给他们做一些肉干带走,方便随时吃。”
周谷一拍大腿道:“说的是,我看他们的干粮都是硬邦邦的面饼,我试着咬了一口,牙差点被崩坏,比肉干还硬,又冷又硬。”
周麦道:“那我们一起做,多做些,给那些叔叔路上也带些。”
那些人不当果果的爹了,他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有风度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