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巍看了一眼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动了动嘴唇。
    可能知道对方的回答，顾瑭先声夺人。
    “不许拒绝！”
    楼巍将不用咽了咽，又看了一眼那单薄的肩膀，刚动了动嘴唇。
    顾瑭危险地眯起眼睛。
    “不，你需要！”
    楼巍又将不需要咽了回去。
    顾瑭挂起如沐冬风的笑容：“哥相信，你现在36度的嘴唇是说不出低于这个温度的话，对不对？”
    楼巍闭上嘴巴，调整了一下位置，将身体缓缓靠了过去，只是靠着的姿势有点吃力。
    车子行驶过一段距离，车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等红绿灯的时候，中年司机瞥了眼后视镜，笑道：“你们兄弟关系真好。”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就是这个弟弟啊不怎么依赖哥哥，真让人头疼，想要亲近一点啊，都得哥哥死皮赖脸。”
    顾瑭俯视了一眼，脑袋撞了撞对方的脑袋。
    “是不是呢，弟弟？”
    楼巍坐直身体。
    “看吧，还生气了。”顾瑭无奈。
    中年司机笑了笑，正好绿灯，重新行驶。
    顾瑭瞅了瞅一言不发的人，轻声问道：“生气了？”
    楼巍眨了眨眼睛，缓缓偏过头。
    车子驶入桥下隧道，昏暗的灯光在车窗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楼巍将身体挨了过去，骨感的下巴搁在顾瑭的肩膀，笔挺的鼻尖擦过顾瑭的侧脸。
    顾瑭一个激灵，绷直身体。
    楼巍晃了晃脑袋，细软的发丝扫过顾瑭的耳朵，带着热度的呼吸萦绕在顾瑭的颈肩。
    “哥。”
    顾瑭只感觉气血冲到了天灵盖，大脑一边是宕机的，一边是乱码的，到了最后变成了死机。
    他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巴，将人推了回去。
    “哥，你是我哥！自己坐好！”
    车子驶出桥下隧道，中年司机又瞥了一眼。
    两兄弟还挺有意思，玩角色互换，肯定是弟弟调皮想当哥哥。
    剩下的路程，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顾瑭心烦意乱，觉得车里太热。
    他按下车窗，迎面的冷风让他清醒了几分。
    休闲外套没有拿回，灌进来的冷风吹久了又有点冷，他又升起车窗。
    他呆呆地看向车窗外边，看着看着，视线又落在车窗上的另外一道身影上。
    对方一动不动地坐着，顾瑭觉得哪里不对。
    正当这时，手机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顾瑭拿出手机，“撤回了一条消息”群里已经发了不少消息，@他的还不少。
    姜大嘴：@bking 瑭哥，我到家了，第一个哦！
    洁哥：@bking 瑭哥，我也到家了。
    林豆豆：@bking 瑭哥，我也到了。
    姜大嘴：林豆豆，你就不用@瑭哥了。
    林豆豆：我这不是为了保持队形。
    姜娅难得觉得很有道理。
    “姜大嘴”撤回了一条消息。
    “林豆豆”撤回了一条消息。
    大头：@bking 瑭哥，我也到了。
    蚊子：@bking 瑭哥，我也到了。
    陈加号：@bking 瑭哥，我也到了。
    吴半仙：@所有人 其他人都到了吗，大家都发下。
    静夜听雪：我到了。
    潇潇芽：我到了。
    三金：我到了。
    陆陆续续还有几个到家的消息。
    姜大嘴：现在只剩下楼哥和瑭哥了吧。
    姜大嘴：我觉得他们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姜大嘴：我记得班长和孔兄拍了不少照片吧，来来来，发出来看看，我和洁哥打卡的海盗船，还有碰碰车。
    群里大家发起了照片，不止吴先海和孔鑫，还有其他人纷纷上图。
    看得出来，男生拍的照片真的尽力了，女生拍的照片用了美颜功能。
    令人意外的是，朱佳文拍的几张照片还挺有水准，无论是角度、光线、饱和度或者构图，无论是近景、远景、特写或者全景，都很自然。
    姜大嘴：啊啊啊，我好喜欢这张啊！
    姜大嘴：蚊子哪儿学的拍照技术，给你加个鸡腿。
    姜大嘴：总算明白为什么对象一定要长得高，因为靠着睡觉真的很有画面感。
    顾瑭翻到姜娅说的那张照片。
    正是草草吃过午饭，两人坐在树荫下，背靠背，他闭眼睡着。
    清醒的人原本应该在玩手机，可能因为阳光移了位，正侧着头，抬手遮挡了照射他眼睛的光线。
    顾瑭动了动手指，保存了图片。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
    顾瑭一边下车，一边在群里发了消息。
    bking：我和楼哥到了。
    顾瑭走了两步，忽然发现后边没人跟着，回头一看，真的没有人！
    不远处，开出几米的车子停了下来，中年司机喊道。
    “同学，你哥还是你弟，还在车上呢！”
    顾瑭跑了过去，打开车门，俯视着还坐着不动的人。
    “楼哥，怎么还不下车？还在生气呢？”
    听到声音，楼巍缓慢抬起头。
    顾瑭一看，全明白了。
    有些人真的是碰不得酒精，不管度数高低。
    难怪忽然亲近，害他乱了一路，你个醉鬼。
    “到校了，下车了。”
    顾瑭伸手，楼巍搭着手下来。
    顾瑭抬手替对方挡了挡脑袋，免得醉鬼撞了头。
    “师傅，谢了啊。”
    中年司机摆了摆手，将车子开走。
    顾瑭盯着眼前的人，真的是想套了麻袋。
    “我是谁？”
    楼巍眨了一下眼睛，不说话。
    “说不说？”
    楼巍低声开口：“危险分子。”
    顾瑭气笑了。
    “那跟危险分子走吗？弟弟？”
    “不跟。”
    顾瑭更气了：“不跟哥哥走，那你想跟谁走啊？”
    楼巍顿了顿，开始拉下外套拉链。
    “你干什么呢？”
    楼巍脱下外套，披在顾瑭身上。
    “你跟我走。”
    楼巍拉着人，进了校门。
    顾瑭单手裹了裹外套，笑意浮上嘴角。
    两人回到宿舍楼，整栋楼里冷冷清清，大多数的人都回去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寝室还亮着灯。
    顾瑭倒是觉得挺热闹的，又热又闹。
    到了寝室，盯着醉鬼刷了牙洗了脸又不甘不愿地上了床。
    过了一会儿，睡不着的顾瑭不太放心，翻了个身，撑在床头的围栏上，探出头，俯视着人。
    因为黑暗，他又凑近了一点。
    楼巍忽然睁开眼睛。
    黑暗中，四目相对，眼神交汇，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两人都是纹丝不动，又好像是沸腾的，呼吸随着心跳乱了节奏。
    只听手机叮的一声，顾瑭惊醒过来，正要缩回。
    楼巍抬手，抚上顾瑭的后颈，捏了捏。
    顾瑭只感觉身体一麻。
    细长的手指又顺着后颈穿过发丝，揉了揉。
    顾瑭又是一阵酥痒。
    在他身体凝滞的时候，作乱的手指按着他的后脑勺，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