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辰溪等人被赎回,宋盛便将他们连同许宴知一起赶回后方营帐。
谢辞抱着阿宝来迎他们。
有人见了谢辞抱着的孩子不由一问:“这孩子哪来的?”
谢辞张嘴就开始放屁,“许宴知生的。”
洪辰溪:“......”
许宴知抬腿就是一脚,“你有病。”
谢辞这才笑嘻嘻解释,“宋将军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叫阿宝。”
阿宝安安静静在他怀中玩小物件,许宴知凑过去将阿宝抱过来,捏捏他的小脸说:“宋将军说这孩子的去处等打完仗再说,没准还能找到他的家人。”
谢辞一撇嘴,“都有点舍不得了,我可是拿他当干儿子的。”
许宴知哼一声,“脸还挺大,人愿意当你干儿子吗?”
“他不愿意你愿意啊?”
“滚蛋。”
洪辰溪顿了顿还是开口道:“阿宝不会说话吗?”
谢辞道:“受了刺激,一直不肯开口,只能慢慢调养了。”
阿宝许是困了,手里拿的小物件一扔就揽上许宴知的脖子,靠在她肩上睡了。
谢辞:“你且受累抱着他吧,这孩子睡觉不安稳,手里要拿着点东西或者抱着什么才肯睡。”
许宴知:“无妨,我先抱着,累了换你。”
谢辞压低音调继续道:“李忠明来信了,说他在京城忙得脚不沾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你怎么回的?”
“还没回,等你来商量呢。”
“你怎么说?”
许宴知想了想,说:“尽快吧,宋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留在这会让宋将军分神不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又让洪大人他们涉险就不好了。”
谢辞点头,“成,我来安排。”
他又看向洪辰溪,“洪大人可有何想法?”
洪辰溪淡淡摇头,“全凭二位安排。”
“成,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回京事宜。”
谢辞说完便离开,只留许宴知和洪辰溪二人。
洪辰溪看向阿宝的眼神中满是柔色,许宴知笑问:“洪大人喜欢孩子吗?”
“谈不上喜欢,只是遇见乖顺可爱的难免起逗弄爱护之心。”
许宴知:“那洪大人定不喜欢我这样的,我小时候混的厉害,一点都不乖顺。”
洪辰溪一顿,后不禁联想小小的孩童哭闹玩笑的模样,定是活泼喜人的。
他只是笑却没接话,片刻后又道:“日头又寒了。”
许宴知瞧一眼天色,“估摸着会下雨。”
她突然侧目,将视线落在洪辰溪身上。
洪辰溪来时还是秋,如今已是冬。他身上穿的还是秋衣,不过薄薄一件披风难以抵御寒风,前些时日她手头有事处理便无暇留意,眼下既然注意到了就不能不管了。
“洪大人,受累。”她说着把阿宝小心放进洪辰溪怀中,说一句稍等片刻就往营帐中去。
不多时她便抱着一件狐裘折返,她不等洪辰溪反应就解了他身上的披风将狐裘直接披上,“冬日里寒,你身上的秋衣定是抵御不住的,这是我从府中带来的,还望洪大人莫要嫌弃。”
洪辰溪怀中抱着阿宝一时不好拒绝,只道:“那你呢?”
冬衣她自是备得有,可她偏生要不着调的说:“我无妨,大不了去抢谢辞的。”
洪辰溪一顿,“这怎么使得?”
许宴知这才道:“方才我说笑的,我还有呢。”
正说笑着许宴知突然一顿,蹙眉道:“谢辞身上那件裘衣好像是我的,”她一拍脑门,“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她当即作别,“洪大人受累,受累,我有事先去找一趟谢辞。”
“我一会儿回来换你啊。”
她直奔议事营帐而去,进门便是一句,“呔,大胆谢辞,我来取你狗命!”
谢辞一瞬笑开,“你这么快就发现啦?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发现呢。”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别这么小气嘛,不就一件衣裳罢了,我穿穿,穿穿就还你。”
许宴知笑骂,“凭什么给你穿?你没有自己的衣裳吗?”
“你的比我的好看。”
“呸。”
谢辞嬉皮笑脸凑过来,“诶,先不说这个,我怎么觉着这个洪大人好像对你的态度和对旁人不同啊?”
“......你想说什么?”
谢辞眯了眯眼,“你想啊,洪辰溪这样沉静的性子你可曾见过他与人红过脸?为人清冷端方,对人也平平淡淡总有疏离,唯独对你才会有平静之外的情绪,我可听人说了,他对你发过火。”
许宴知不以为意,“你对我也发过火。”
“不是你我这样的,诶呀,我也不好说。”
他一急,“反正就是对你与旁人不同。”
“宋将军对我与对旁人不同,洪大人对我也与旁人不同。”许宴知斜他一眼,没好气一哼,“谁都对我特殊,谁都喜欢我。”
“谁叫小爷是万人迷,讨人喜欢呢?”
“呸,许宴知你要不要脸?”
许宴知:“那你还同我闲扯这些,你没话说了是吧?没话说就把嘴闭上。”
她动手开始扒谢辞身上的裘衣,“一天天别净想些有的没的,我哪来这么大魅力能让谁都对我特殊?”
谢辞拦她的手,“真的,我亲眼看出来的。”
“瞎了你的狗眼吧。”
谢辞一抬胳膊挡开许宴知的手,一脸正色道:“我想起来了,我还有正事要处理,我得先走了。”
“先把裘衣还我。”
“再借我穿两天。”
“求我。”
“许宴知,还是不是兄弟了?”
她挑眉重复,“求我。”
谢辞骂骂咧咧作势要脱裘衣,许宴知见状等着他动作。
岂料他虚晃一枪,一个侧身往旁边躲,抬腿就跑,“还你?凭什么?小爷我穿上就是我的了。”
许宴知笑骂一声,“德行。”
......
隔日午后,许宴知一干人等启程回京。
还未走出五百里地后方就有传信兵疾驰而来。
传令兵满头大汗,眉宇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他看了看行进的队伍,低低道:“许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许宴知观他神色料想出了事,当即同他走至一边,“出什么事了?”
“许大人,将军受伤昏迷,覃副将让我前来给大人传信。”
她神色一凛,“怎么回事?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吗?”
“本来这一仗是胜了的,将军便想乘胜追击,可刚追出去没多久将军背后就中了一箭,从急奔的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后背中箭,是自己人射的。
许宴知面色凝重,传令兵又道:“覃副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特让我来追许大人。”
谢辞正走过来,许宴知抬手压下传令兵要说的话。
“怎么了?”
“谢辞,恐怕你得带着洪大人他们先回京了。”
谢辞当即明了,“出事了?”
多的许宴知没说,只道:“你我本就负责洪大人他们,若一个也不回京复命定是说不过去。”
“那我留下。”谢辞毫不犹豫道。
“前沿的将士们对你脸生,你去恐怕一时难得信任,”她拍拍谢辞的肩,“我在宋将军身边待过几日,也经宋将军打过招呼底下的人都认识我,此刻出事他们是很难信陌生之人的。”
“可你及冠怎么办?朝中有人正拿此事盯着你呢。”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算现在是我回京也赶不上及冠礼的。”
谢辞沉沉道:“我知道了,我会护好洪大人他们回京的。”
许宴知又道:“我不回京一事你且先瞒着他们,随意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便是,实在瞒不住了也莫要透露是军中出事,详情我自会呈报圣上。”
谢辞瞥一眼停下来朝这边看的众人,“现在怎么瞒?他们都盯着呢。”
“你带人往前走,我马车在最后,随你们走一阵我骑马赶回。”
“好,”谢辞本想上前拥抱告别,但顾及周围人太多只好郑重拍了拍她的肩,“我可以不多问军中的事,但你务必要小心。”
“许宴知,你答应过我的,要长命百岁。”
“谢辞,你也答应过我的,你长命我百岁。”
谢辞一瞬恢复吊儿郎当往队伍中走,“宋将军果然威武,又打了胜仗,有了这个消息许宴知这下可以放心回京了。”
“启程启程,把好消息带回京中去。”
谢辞的马车驶到最前,不过片刻队伍又重新动起来。
洪辰溪上马车前特意看一眼许宴知,见她神色无常上了马车,而传令兵也骑马折返便未多想。
......
许宴知随众人没走多远便换了马赶回军中。
“覃副将,宋将军情况如何?”
“箭上有毒但好在已经解了,主要是从马上摔下来伤在脏腑,大夫说拿不准何时会醒。”
“射伤将军之人可找到了?”
“当时随将军追击将士们都是备战之态,搭弓的也不在少数便无人戒备,只是没人料到这支箭会射向将军。”
“此人在射完箭后就被身旁反应过来的将士就地斩杀。”
“之后搜过他的身,发现了一封密信,但不知是与谁在联系。”
“但会对将军出手十有八九是李郜的人。”
许宴知眉头紧蹙,“将军受伤之事有多少人知道?”
“今日跟着将军追击的弟兄们知道,还有几个信得过的生死兄弟也知道,大部分将士都不知情。”
许宴知深深望一眼覃仲,“从现在起,将军的亲信只有你我二人。”
覃仲一愣,“可是......”他一咬牙,“好!听许大人的安排,日后兄弟们要怨便怨吧,我自会找他们赔罪。”
她继续道:“最迟后日,后日不论将军情况如何都要对外宣称他醒了,只是需要静养。”
“好,我会如常安排操练,不让他们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