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十里八乡的苗寨都有人赶来此处交换货物,寨中人声鼎沸,简直像是过节一样。
徐良弼吩咐手下管事的留下来主持大局,自己则避开众人来到一处僻静木楼外。
楼中之人自然是宁远,他见徐良弼脸色有异,便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徐良弼苦笑道:“仙长见谅,却是我等来的不巧,怕是不能再往前走了。”
说罢,便将此中缘由细细吐露。
昨夜他那老丈人特意叮嘱他莫要再往前走,前几日百花山的百蛊仙娘不知为何大动肝火,与雨花洞打将起来,双方门人弟子各有损伤,斗得如火如荼,已是借不得道。
南面群山只有这一条路可供通行,其余地方都是杳无人烟的荒僻地界,多有山中精怪盘踞,实在凶险万分。
往日里商队给百花山雨花洞各自奉上一份好处便可安然穿山而过,如今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理会徐良弼这等凡人。
宁远又细细问了几句,徐良弼却答不上来了,只一味摇头。
他那老丈人虽是一寨之主,毕竟也只是个凡人,在苗寨中的那点儿威望还是靠他这个女婿每年不辞辛苦运货得来的。若非寨中有人在百蛊仙娘座下听用,他怕是连这个消息都无从得知。
宁远便道:“既如此,我们换条路便是。山中精怪若是不问世事,一心修行还罢了,若真要干些伤人性命的恶事,我自然会出面收拾。”
徐良弼这才松了口气,因事发突然,须得与手下众人商量合计一番拿个章程出来,也好安稳人心,这便要多花些时间。原定停留三日便要启程,如今看来,至少需得五日才行。
宁远转念一想,便将背篓中呼呼大睡的风邪拽了出来,摇身一变化作个旁门修士,驾起一阵阴风往百花山的方向飞去。
远远的便见道双方在山坳处对阵,阵阵灵光伴着毒雾彩瘴冲天而起,一个蛊婆打扮的百花山弟子正和一个红袍修士交手,双方弟子正叫骂不止,已然打出真火。
宁远见一处石坪上已有几个旁门修士观战,便落下阴风,上前打探消息。
一个肥头大耳的头陀上前见礼,“道友莫不是受邀前来助战的?”
宁远此时已藏了真面目,黑面赤目,颈缠白蛇,一看就不是正道中人。
“非也,某家路过此处,见得山中有人斗法,心生好奇便前来看个究竟。”
那头陀见宁远法力不俗,有心示好,便为他解惑道:“道友不知,这却是百花山与雨花洞斗起来。那百花山百蛊仙娘之徒不久前受一好友邀约前去助力,却不想折损在外面,身死道消。”
“百蛊仙娘算不出爱徒为何人所害,心中一口恶气没处发,便怪罪到雨花洞头上。只道是雨花洞中弟子说动她那徒弟出山,这才有了此番比斗之事。”
宁远一愣,突然灵觉触动,随即有些古怪的问道:“不知百蛊仙娘折损的那弟子可有名号?”
胖头陀回道:“那女娃出师未久,未曾闯出名号,众同门都唤她阿卓。”
宁远哑然,敢情这事和自己还有关系呢?
正在这时,交战的双方却已然分出胜负。
那百花山弟子瞅准破绽,娇喝一声,眉心裂开一道口子,从中飞出一道赤色灵光。
这弟子有些奇遇,一日入山采药,在雷雨降落未落时发现一只形如蝼蛄的奇虫。
后又央求师傅百蛊仙娘传下法门,将这虫炼为一道凶煞异常的本命蛊。这蛊虫名唤红线蛊,最擅损坏法力,每每用出便要饮够热血方才罢休,否则便会反噬寄主。
那蛊婆尖啸一声,催动红线蛊发狂;那赤光奇快无比,破开红袍修士护身法术,钻入躯体中痛饮热血。
红袍修士痛呼不知,驾驭不住遁光落将下来。
身后立刻有同门飞身将他托住,迎回阵中疗养。
一彩衣女子越众而出,怒道:“先前已然说得清楚,柳师妹也已香消玉殒,我们亦不知是何人所为!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欺上山门!”
那蛊婆衣裙上银铃叮咚作响,嗤笑道:“当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阿卓心性纯真,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当即以神念催动红线蛊,令先前落败的红袍修士痛的死去活来。
彩衣女子大怒,扬手飞出一道朱绫朝那蛊婆就卷了过去。
蛊婆浑然不惧,散出一片黑蚊迎了上去,只消片刻便将彩衣女子采集花气辛苦祭炼的宝贝啃食个干净。
彩衣女子又气又急,却着实不是蛊婆对手,只得恨恨道:“百花山实在欺人太甚,我必要请洞主为我等讨回公道!”
说罢,一拍腰上挂着的绣囊,只见囊中飞出一道灵光,接引一道分神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