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仙人也没打算下死手,等到德罗波蒂安然从湿婆神庙返回,也就不强拘着般度五子。
就如他所说的,过了直面本心这一关,确实收获不小。在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黑天也无从指摘。
德罗波蒂倒是挺高兴,似乎在神庙祭师那儿得到了好消息,凑到羽衣仙人先生身边说起路上的见闻。
羽衣仙人笑得温和,“前来参加选婿大典的国王与王子也差不多到齐了,你来回这一趟就没遇见合心意的?”
德罗波蒂到底还是个室女,闻言有些羞涩的摇头。
仙人也不追问,悠然自得拨弄起琴弦,眼中盈满笑意。
“人都会掩藏自己认为不好的那一面,现在他们正要求娶公主,自然会在般遮罗国土上收敛,非得在自己掌控的土地才会显露本性。”
“如果成婚之后才发现丈夫不堪的那一面,可就太晚了。不如去街上看看这些求亲者是如何对待那些贫苦人的,没有什么比如何对待弱者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德行了。”
德罗波蒂也不是那种循规守矩的古板公主,立刻就起了心思,之后几天也借着祭神的理由出门,让侍女打探求亲者的品行如何。
刚开始,那些刹帝利还能装出一副大度和善的模样,时间一久,骨子里的尊卑有别就不可避免的显现出来了。
这天,德罗波蒂归途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马夫向她禀报,路中间有辆拖石料木车陷在泥地里了,过往马车都不能通行。
车主是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德罗波蒂刚想让车夫上去帮忙,就看到从一辆金车上下来个衣着华贵的金甲男子。
普通人只能看到他身上华丽的金饰,但德罗波蒂看到的却是更真实的景象。
他高大挺拔如棕榈树,戴着金子的冠冕和花环,身上披着一层太阳般的光焰,俨然是位继承了天神血统的俊美青年。
青年上前伸出援手,劝慰老者不要惶恐,神态温和。
德罗波蒂不由扬起笑容,对他心生好感。
青年敏锐的发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头看时,那道视线已经被帷幕遮挡,消失在人群中。
青年也没有在意,径直驾车离去。两辆车错身而过时,风吹起马车的帷幕,面带微笑的美丽公主就这么映入他眼中。
少女光洁的肌肤像珍珠一样在和煦阳光里浮动,她眼中盈满笑意,旺盛的生命力如火焰般勃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少女转头对上青年的目光,纯净的黑瞳中笑意更盛,如同深邃无底的漩涡,让每个和她对视的人都深陷其中。
刹那的目光相接凝固了永恒,一眼万年,青年只觉得冥冥之中是天神给予了自己指引,让自己得以遇见她。
而德罗波蒂并不知道这个看着自己发愣的青年在想什么,她在帷幕落下的同时收回目光,顺便也带走了太阳神之子的心。
德罗波蒂可不是对青年一见钟情,她只是欣赏他的随和谦逊,可没有随便托付终身的打算。
看到迦尔纳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羽衣仙人的琴声愈发欢快。这回迦尔纳赶在般度五子之前遇见德罗波蒂,可算是占了先机,德罗波蒂对迦尔纳的好感不是虚的,与未曾谋面的阿周那相比,有过一面之缘且留下好印象的迦尔纳胜算更大。
黑天却在一旁泼冷水,“你让太阳神之子先遇见德罗波蒂又怎么样呢?这没有意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羽衣仙人毫不在意,悠然自得的拨弄琴弦。
“只要贡蒂没有承认他的身份,他就仍是逆婚的车夫之子,比不上高贵的刹帝利。”
仙人笑吟吟的看向黑天,“他在般度王与贡蒂成婚之前出生,就算贡蒂愿意承认他,迦尔纳的荣耀也只能归于雅度族,无法拥有象城王子的名号。”
“我都知道,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羽衣仙人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