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穆渔取到了第一份情报：当时去往石庙村的万冥宗灵修，共存活十三人，十一个外门弟子，两个内门弟子，包括乔自心。
    提供消息的女修说那时的任务外门有登记姓名，她拜托相熟的人查找的。
    当时石庙村去了一百多人，但宁浮岚随后赶去，所以只有极少数漏网之鱼，包括去追赶穆渔的乔自心。
    剩下十三个人，数量应该差不多。
    穆渔又等了两日，又有一个女修完成了任务，给了穆渔一个十二人的名单，说是参加那次任务后存活的外门弟子回忆的记录。
    穆渔对比了两份情报，没有再等待下去，把任务报酬分给了完成任务的两个灵修。
    二十日后，穆渔离开磨石阁，在深沉的夜色中走入一片丛林，她确认周围无人，用一块黑布蒙住脸。
    这些日子，穆渔跟踪了名单上五个入灵境的外门弟子，选择了每日都去清净密林修行的弟子——马一舟。
    穆渔无声地站在森林中，望着马一舟的住处。
    这是她报仇的第一步。
    一个时辰后，马一舟与往常一样，走入树林练习法术，他没有察觉，在他身后树木交错的阴影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穆渔只是站在树影下，却给人一种融于阴影的错觉。
    她从入魔状态学习到的阴影步，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达到了法术第二境——炉火纯青！
    仿佛不是使用法术，而是这法术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穆渔一直修行的除魔诀，现在却仍在第一境。魔骨让她对魔属性灵气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而穆渔又在入魔状态下，亲身体验过这样的阴影步，如同最贴心的师父教导自己的聪慧弟子一般。
    马一舟是入灵境高阶的修为，但他仍没有丝毫察觉，只是在河边停下，取出一瓶兽血，以血为媒介开始修行。
    穆渔与他同时停下，抬起手，双指夹着一柄小刀。
    回风刀。
    回风刀原本就是暗器，在黑暗中，会比玄焰刀更加隐蔽。
    无月的夜色中，风过，枝叶簌簌作响。
    马一舟的身体一颤，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心脏，他本能地抬起手，想要发出手中的血液法术。
    然后他身后有人伸出手，小刀燃起玄焰。
    扑通。
    他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
    回风刀飞回穆渔手中，马一舟的心脏处留下一个焦黑的大洞，鲜红的血液见缝插针地从焦黑的皮肉中渗出。
    穆渔蹲下身，真脆弱啊，她想。
    若是马一舟有所防备，用灵气护体，回风刀不可能整个穿透心脏，马一舟就有机会反击，但没有如果。
    穆渔把马一舟身上的东西扒光，有用的收到储物戒指中，然后使用摸尸手。
    她看到“自己”仓惶奔逃，在他们约定好的集合点中，只有十三个人返回。她或是“开口”、或是听旁人说：
    “乔师兄……”
    “冯师兄……”
    “李师弟……”
    ……
    十三个人的姓名，一个不少。
    穆渔站起身，吐出一口气。她原本觉得偷天手用处有限，现在看来，偷天手真的很神奇啊。
    她用玄焰把马一舟的尸体和衣物烧成了灰烬，转身离开。在万冥宗，一个外门弟子的失踪，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穆渔回到木屋的时候，程玉兮正在修行。穆渔安静地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抬起手，看着掌心上的血色印记。
    木箱上的血色又增加了一丝，在应对内门弟子之前，最好再开启一次木箱，不管开出的是什么，想来都有妙用。
    穆渔服下一颗粹灵丹，她身体内的灵气渐渐分出一丝丝浅淡的黑烟，逸散在皮肤外，瞬间无影无踪。
    这便是纯粹灵气的过程。
    二十日前，穆渔借用粹灵丹排出第一缕黑气，随后，穆渔先使用粹灵丹精粹灵气，再修行填补灵气，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等体内的灵气精粹到极至，也就到了入灵高阶的极限，也称入灵境巅峰。
    而这个极限与体质有关，体质越好，也就能容纳更纯净的灵气。在魔骨的作用下，穆渔对魔气的亲和力极高，距极限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同时，体内灵气的质量提高后，穆渔自创的赤乱灭煞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彻底抽干她的灵气，可以在一般战斗中使用。除魔诀第二式的改造功法，赤乱镇魔，她也可以熟练使用了。
    穆渔想起石庙村的村民，愈发觉得动力十足。
    她没有注意到，邻床的程玉兮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愣愣看着她，半晌，才阖上了双眸。
    次日清晨，穆渔被一声刺耳的钟声打断了修行。
    一声钟响，是集合的意思。
    穆渔和程玉兮对视一眼，赶向钟声传来的地方。
    石窟山前，数千名外门弟子齐聚，穆渔仰头看着悬在半空的巨大铜钟，这便是刚才发出钟响的灵器吗？这么大，是不是值很多晶石啊？
    程玉兮拉着穆渔向银砾会灵修的方向走去，柳三娘看到她们，嘴角噙笑：“有五年未听到钟响了。”
    外门弟子们议论纷纷，直到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袍长老，众人便像中了禁言术似的，瞬息安静下来。
    外门长老骑着一匹黑豹，从地面升至半空，看起来有通魂境的修为。他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响：“灵荒秘界即将开启，外门凝神境弟子有十个名额，入灵境弟子有十个名额，有意进入者，将姓名刻在令牌上。以令牌为准，半个时辰内，决定名额。”
    他伸出手，袖中飞出二十枚令牌，飘向下方，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柳三娘冲穆渔和程玉兮一笑：“我去了。”说着，便袅袅婷婷走向前方。
    有人第一个出头，很快，二十枚令牌就都刻上了名字，除了柳三娘，穆渔只认识一个秦有道。
    徐凝香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抬头看着前方：“都是外门有名的人物，除了闭关的外出的，都来了。”她嘿嘿一笑，“不过，外门除了明面上的人物，也有几个高手。”
    徐凝香说得对，不多时，便又有一红发青年出列，伸手抓住一枚令牌，强行把名字换成了自己的。
    令牌的原主人脸色变了几变，还是退了下去。
    那红发青年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原本的姓名，说明在令牌上无声的灵气争斗间，红发青年远远占了上风，所以原主人才不敢动手。
    穆渔却认识这个红发青年，凝神境中阶，庞苏木。
    参与石庙村屠杀，穆渔的复仇目标之一！
    后来又有几人上前，这下便没有庞苏木那样容易，气氛剑拔弩张，围观之人移出空地，让他们刀剑相交。
    穆渔上前一步。
    程玉兮诧异道：“穆渔？”
    穆渔回头一笑：“我也去！”
    秘界不会特别为外门弟子开启，必然会有内门弟子进入。
    所以这次，如果她进入秘界，很有可能会遇到，乔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