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怀山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过自己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林怀山想来确实是九阶。在天禹山门前，应当不会有人假扮归神宗灵修。
穆渔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拱手道：“见过林圣尊，圣尊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林怀山笑道：“老夫擅卜算之道，明榜暗榜，便是由老夫所算。”
原来明榜暗榜是由这人算出？果然是大能灵修。
穆渔恭敬道：“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前辈为何愿意指点我？”
林怀山呵呵一笑：“只是你的正之本源与这匾额共鸣。当年轩辕圣尊与天禹宗交好，亲手写下这三个字，看来你的正之本源，和轩辕圣尊有关，另外……”
另外？
“你一身所学乱七八糟不成体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散修呢，马上就是正魔大比，我宗门界丢不起这个人。”
穆渔汗颜，确实寻常宗门界弟子所学皆有取舍，不像自己，遇到什么用什么。
穆渔老老实实道：“请前辈赐教。”
林怀山笑道：“你的正之本源，太纯粹。”
纯粹？穆渔一时有些愕然，正之本源，不就该纯粹吗？
穆渔沉思片刻：“前辈是说……包容性不足？比如魔道之人偶尔也会做善事？”
“非也。”
“那比如一个人为了名利去做好事，也是正道？”
“不止。”
穆渔有些迷惑，林怀山道：“你可知道，轩辕圣尊一开始也没想着抵御魔道，只是到了那个地步，他没有选择罢了。”
“可是……轩辕圣尊的正之本源很纯粹。”
那样纯粹的正之本源，轩辕圣尊无疑是个心善之人。
“除了纯粹，你还感觉到了什么？”
穆渔回想起匾额上的白光，除了纯粹……
她迟疑道：“轩辕圣尊的正之本源，似乎比我的坚韧？”
她的正之本源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气势，但轩辕圣尊的正之本源，却更加厚重坚韧。
方怀玉微微一笑：“对，但那不是坚韧，那是欲望。”
欲望？那明明是魔之本源才有的……
方怀玉接着道：“世上既不会可能全是正，也不可能全是魔，所以无论求正还是求魔，皆是欲望。”
欲望……
穆渔陷入沉思，她隐隐感觉，若按她之前的思路领悟正之本源，最多能增加实力一，但要是能彻底理解林怀山的话，至少能再多五成。
但一时片刻，穆渔也只能领悟表面，她抬起头：“那晚辈可否再问，之后的修行之路，如何做呢？”
林怀山只留下一句：“多去和年轻人们接触吧，对你有好处。”然后便消失了。
接触年轻人？
穆渔略一迟疑，她原打算再修行几日才去报名正魔大比，既然方怀玉说要接触年轻人，那先去报名吧。
太一宗不远处，魁星城。
按理说，魔道的弟子和宗门界的弟子不会放在一处，但不知哪个前辈恶趣味，将参加大比的魔道弟子与正道弟子安排在一处。
穆渔打量城门一眼，魁星城外表和普通城池一般，却整个悬浮在空中。据说太一宗太上长老，手段滔天，凭空立起一座城池，
穆渔手中出现了一个面具，是鬼都的库藏，地阶灵器鬼面，可抵挡精神窥探。
此次大比有九阶观战，穆渔不能被人察觉“穆渔”就是“余一”，偷天诀的易容不一定能瞒过九阶，只能多一手准备。
面具自然不足以抵挡九阶，但如果真有九阶针对她，面具可以给她反应的时间。
穆渔带上鬼面，面具融合在她脸上，形成了一张平凡的脸，然后她取出一件黑衣，套在鹅黄灵袍上。
穆渔飞身而起，魔气滚滚。两个身着蓝衣的太一宗弟子立在城门口，微微皱眉：“这位前辈，报名正魔大比后，就可以进入城中。”
“我还未报名。”
“前辈似乎是八阶灵修，只要年龄符合，可以直接进入，请问前辈姓名。”
八阶以上的年轻灵修数量不多，不需要提前筛选。
穆渔压低声音，显得语气冰冷：“姓名重要吗。”
“余一”正在被元魔宗追杀，现在暴露姓名，说不定直接就会被元魔宗的九阶干掉。
太一宗弟子对视一眼，没有追问，用灵气托起一枚令牌，递给穆渔。
穆渔接触令牌的瞬间，一股灵气从令牌中流出，扫过她的身体，然后城门开启。
穆渔飞过城门，城中的灵气泾渭分明地分为两半，一半是正道灵气，一半是魔道灵气。
虽然城中没有规定，但弟子们自发分开了啊。
穆渔向魔道那侧前进。城中人多，还算热闹，只是在魔道这边，修为低下的魔修都住在边缘，越往城中心，魔修的修为越高。
到了城中心的几座酒楼，更是只剩八阶的气息。
只是，路过的魔修却都三两成群，脸上露出丝丝惶恐。
穆渔微微皱眉，这些魔修在惧怕什么？
她刚要上前打探，一个灰衣灵修冲她飞来，轻巧地停在她身前，脸上带笑：“这位道友，在下纪疏，道友似乎并非两宗一教的弟子？”
纪疏，当年她在明榜上见过这个名字，他也并非两宗一教的弟子。
穆渔点了一下头：“道友有事？”
“城中两宗一教的弟子势大，我们其他魔门的八阶弟子暂时结盟，道友可要加入？”
哦？这倒不像魔道的风格。穆渔想到路人脸上的惶恐：“城中出事了？”
纪疏含笑道：“确实，有人拿其余八阶弟子练功，从十日前开始，已经陆续消失了八个八阶弟子。”
“可知是何人所为？”
“那人没有留下证据，”纪疏依旧笑眯眯道，“不过我们皆心知肚明，是幽虚宗容春来。”
容春来……这人当初似乎与姬长乐在一届明榜之上。
一个人，十日间杀了八个同阶弟子吗。
穆渔微微眯眼，这次大比，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四十岁以下的八阶中，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北万仇、沈乘风，都仅仅是后起之秀，有无数成名已久的年轻灵修，同样在此。
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