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098年3月29日2:11p.m
天气:阴
地点:诺伯特区——“揍歪下巴”拳馆
“吃我一拳!注意这边!”
在诺伯特区的一家平平无奇的小拳馆内,维多利亚的皇储维娜陛下发表胜利宣言:“贝尔德,你退步了!”
紫色毛发,暗色调的菲林小姐从地板上狼狈地爬起来,干脆两腿一交叉,随意坐在地上。
“维娜姐,你在外面有很多架打,我们在这可没多少机会切磋了。”
一旁观战的黎博利突然愤愤不平地说:“难道不是你没胆子吗?大家都去找萨卡兹干架了,就你要窝在这里当胆小鬼!”
“他们回来了吗?”贝尔德平静地反问。
“你!哼!大姐头,你来评评理,外面那群萨卡兹胡作非为,我们难道不该把他们赶出诺伯特区!?”
“你一周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杀贵族那事后你不是夸了一晚上?”
“他们这些魔族佬也就干了这么一件好事!”
“准确说是两件,不然你还没酒喝。”
被连续呛了几句,黎博利只得闷闷不乐地上楼找事情做了。
贝尔德猫耳朵颤了颤,随后对维娜好笑道:“他大概又去找酒了。”
维娜神色无奈:“卡铎尔一直没变化,脾性不知收敛。”
“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很多弟兄都没有在萨卡兹手中讨得性命。
如果不是照顾拳馆里的其他人,卡铎尔早就离开了。”贝尔德苦闷地笑道。
“最近拳馆有什么变化吗?”维娜慵懒地问。
“无非是不太平时来了些人借住,像什么‘下个院士’之类的,但近几天就自己走了,除了一个叫戴菲恩的,但昨天晚上出去后也没回来了。”
贝尔德沉吟道:“一天前外面来了两个穿着像是贵族的萨卡兹,在大街上测量什么东西,就这些了。”
贝尔德转而向维娜发问:“维娜姐,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伦蒂尼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维娜低垂视线,轻声回答:“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维娜姐想家了?”维娜沉默不语。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拳馆二楼传来打斗声,贝尔德翻起白眼,神色无奈地站起身。
“卡铎尔又找达格达麻烦了,他一直对贵族没有好态度,维娜姐,你也得注意一些。”
贝尔德快步上楼去劝架了,维娜呆立数秒后,转头将视线聚向一处:“高文,你回来了。”
维多利亚的兽主在阴影中观察,小懒地卧着,好似他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开。
“去见了一些老朋友。”高文平淡回应,随后狮子的脸庞现出人性化的严肃,“维娜,诺伯特区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奥克特里格,你已经停留太久了。”
“呼——最多还有多久?”
“最多半个月,陵墓的钥匙我在回来的路上找一位朋友要到手了。”
“那,四天后,4月3日,我们行动。”
——
地点:海布里区
罗德岛的救援小组已经在海布里区停留了两日。
海布里区是伦蒂尼姆的重工业区,理所应当的,军委会在这里派发了大量订单,即使近几天放纵了物资管控,三年的高强度工作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弥补的,更何况军委会发放的物资并不包括药品。
临时救助站内,前两日拥堵的迹象无影无踪,所有的工人都默契地围住了救助站,不让内部的光景有一丝泄漏出去。
忙了两天,罗德岛终究遭遇了特殊的病患。
“海蒂小姐,你果真在这里!”菲林小伙子握住海蒂的双手,紧紧地攥着。
海蒂讶然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小伙子,道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费斯特!?自救军状况如何了?”
“还好,萨卡兹的行动并未针对我们,只是首领不能再随意行动了。”
“那这位先生又是?”
海蒂看向费斯特身旁的中年菲林男人,这是一个生面孔。
那菲林大叔笑脸相迎:“海蒂小姐,你可以称呼我为诗人,自救军的第十一小队队员。”
海蒂有些奇怪了,现在形势严峻,怎么还有人加入自救军?
正在帮罗德岛预备医疗干员补充药品的号角冷不丁插进对话:“那个叫诗人的,你是开斯特公爵的灰礼帽吧?”
“哎呦!我的风暴突击队队长呀!”诗人滑跪起手,抱住号角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您行行好吧!这年月,当公爵私兵死路一条,在伦蒂尼姆里,好好先生贝林厄姆就是自救军无名小卒,您可别说了,成不?”
“灰礼帽还剩多少人?”号角冷声问道。
诗人闻言松开号角大腿,落寞地回答:“只有我一个了,八天前我还只是见习,现在,我的前辈死的死,疯的疯,还有的生不如死更是没眼看。
现在我已经是第九大队的独苗了!”
诗人一边说着,一边趴在地上当咕蛹者,哦,伦蒂尼姆又多了一条伤心的蛆。
“诗人先生,你不会在压枪吧?”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阿米娅(正史)迈着沉重的小小步伐走向诗人,左手手背遮住翘起的嘴角,兔子耳朵欢快地立起,冷漠的视线配上此刻的神色简直屑得掉渣。
“阿米娅,你在说什么?不对……”logos取出骨笔,“变形者阁下,你的伪装技巧又精进了许多。”
“别把我当变形者姐姐,我就是阿米娅,只不过不是你们要找的阿米娅,是你们自顾自的拉我帮了两天工。”
阿米娅一脚踩在诗人的屁股上,狠狠地压了压,随后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诗人:“被人踩会兴奋吗?还是说我满足了你对那些同僚下场的回忆呢?”
阿米娅指了指头顶的王冠,闭上一只眼睛半吐出粉舌,俏皮地说道:“当然你不必说出来,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这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变态先生~”
阿米娅跃过诗人,死寂的双眼扫视四处,最后冷漠地说道:“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们,特蕾西娅姐姐为了保下罗德岛和自救军夸下海口,付出了很多,所以不要做的太过火。
对你们而言,安于现状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
地点:碎片大厦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释放阿喃那,凯尔希,你还有问题需要我吗?”
“不,暂时没有了。”凯尔希捻起茶杯,小口品茶,小心翼翼地说,“特蕾西娅,谢谢你愿意保下罗德岛和自救军,很抱歉,重逢的第一时间就提出过分的要求。”
特蕾西娅(正史)缓缓摇头,她用温软的语气调笑道:“凯尔希,你为什么要这么拘谨?
现在我也帮不上太多忙,只能干些小事情了,大势向我现在也没能力插手了,在这方面,我们都一样哦~
让孩子们尽可能活下去,我们就只能做这些了。”
“凯尔希,有急事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医生一直,一直都在忙呢~”
“我确实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先行告退,特蕾西娅殿下,明天见。”
特蕾西娅(正史)目送凯尔希离开,好笑地说道:“凯尔希一直都瞒不住事情呢,或许是习惯在我面前放松心神了。”
“她给了维多利亚的兽主地下陵墓的钥匙,这两天也在碎片大厦翻找资料,特蕾西娅,今天你要给她警告,而不是提醒。”
特雷西斯(正史)自窗帘后缓步迈出,冰冷的扑克脸竟显露出大片的无奈。
“唔——特雷西斯,凯尔希只是感到不安,她的行为还在允许的范畴之内,否则……”
特蕾西娅(正史)起身泼去对面茶杯的残茶,为兄长重新倒入滚烫的茶水。
“我不可能让凯尔希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特雷西斯(正史)不疑有它,利落地与特蕾西娅(正史)同时落座,享受起来之不易的宁静。
但特雷西斯的目光却时常扫向窗外,那位早有约定,现今却不好动手的共犯。
博士正与索菲娅相谈甚欢,索菲娅负责谈,博士负责乐。
“老头子其实表面是个正经人,实际上非常喜欢尾巴,一般人会以为他冰清玉洁,但那是因为他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别人的警惕范围里!”
索菲娅真不愧是杜卡雷的大女儿,坑父技术早已出神入化,不仅把家庭情报卖了个干净,还把杜卡雷幼时穿女装之类的孝事情全盘托出,博士直接十分乐呵的笑。
索菲娅贝此,也发出十九分乐呵的笑声。
博士照例乐呵完,却向索菲娅问道:“索菲娅,我们好像才认识不到两天吧,跟我透露这么多真的好吗?”
索菲娅轻笑一声,朗声回答:“我平生只与两种人深交,一种是无效我的读心能力的,一种是对我没有奇怪想法的,博士你是后者哦~”
“至于告诉你这么多做什么?”
索菲娅突然抬手抓住博士的肩膀,神情开朗,阳光向上。
“我才是最喜欢父亲的人,其她四人里没一个比我了解他,明白了吧?”
“这个……”
“嗯哼~?”
博士被生存的重压捏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道:不愧是血魔大君养出来的孩子,十岁年纪就阴晴不定,长大了,呸,现在就已经杀人如麻了!
这两天里索菲娅可没少描述她杀萨科塔的场景,那兴奋劲怕是真把人当畜牲看了。
“嗯对对对,我老早就看出来了!”
博士慌忙点头如捣蒜,索菲娅这才满足地松开已经启动蒸汽拳套的手。
“那索菲娅,她们在干什么呢?”
索菲娅顺着博士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变成磁场杂鱼画风的纳西莎,黛夕安两姐妹。
“大概是在看乐子?”索菲娅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口袋里出一杆望眼镜,“哇塞,我就喜欢看这些东西呀!”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博士也来了兴趣,一把抢过望远镜。
——
地点:萨迪恩区
“珀茜瓦尔!你这个杂碎,给我松开!”
九撒出一把种子,尖利的棘刺丛长满整条街区,如钢般的尖刺却被血魔轻易躲过。
这血魔便是阿伟,他的手中是新改造好的玩具——一只粉毛菲林被固定在钢架上,绳子和玩具一样不落,除了肠道,不过人嘛,总得留个洞的。
“哼哈哈哈——你们还不明白吗!这样的姿态!”
阿伟大笑三声,身下功夫倒是不落半步:“根本就是完全屈服,完全堕落的[受虐狂豚兽]呀!”
“你放屁!珀茜瓦尔怎么可能会是[抖m]呢!”
与珀茜瓦尔共同行动,负责接收传递至伦蒂尼姆城外的情报的整合成员,在阿伟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大声争辩,并试图夺取阿伟的肛门所属权。
“当真是愚不可及!那就让你们亲耳戳破幻想吧。”阿伟一把甩下口罩,“快说吧,小家伙。”
珀茜瓦尔愣了一瞬,但被阿伟后谩骂后带着哭腔高喊:“已经完全输了,被主人的白羽兽打败了,珀茜瓦尔现在只是萨卡兹的星怒力了!”
“你!一定是你这魔族佬耍诈!”通讯兵显然无法接受现实,仅过了八天,那优雅得体,幽默机敏的菲林女士怎么落到这般境地!?
阿伟的怒吼声响彻街区:“什么!?你居然敢质疑我[天才sm大师]的能力?只不过是区区一群下等种族,也敢出言无状吗?”
“呵!一只胆小鬼魔族佬,也有能力当s大师?”
这位整合通讯兵显然是练过的,竟跟上了阿伟的脑回路!
经通讯兵这么一激,阿伟又疑惑,继而产生敌忾了。
阿伟两手一翻,三截棍似的双头铁鞭在他头顶高速旋转,血红色的球体释放出海浪状的巫术能量,以球体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九神色一肃,正想冲上去制止,却因身躯无力而以头抢地,与平时的痛苦不同,矿石病带来的第一感官居然是温暖。
“你做了什么!?”
“只不过转化了你们的感官而已!一群矿石病患者,又怎会是我的对手,又怎能是我的对手了?”
铁鞭的倒钩甩出密密麻麻的血刃,在障碍物间弹射,大君亲卫候补,[sm大师]阿伟的吼声震耳欲聋。
“哇呀呀呀呀——我要把你们全变成[抖m星怒力]呀!”
咔嚓——
“嗯?”
三截棍长鞭寸寸碎裂,火光一闪而逝,阿伟被一把钢刀竖着劈成两半,火焰与狂涌的血液相冲,血魔没来得及使用下一个巫术,便含恨而终了。
数据流消散,乌萨斯青年收刀入定,随后上挑将交叉的钢架和玩具切断击飞。
“九,最后再说句话吧。”雷德后退半步,让开身位。九走上前来,拉开珀茜瓦尔的眼罩,菲林过去机敏的眸子,对光照的变换熟视无睹,呆滞,晦暗,像凝固的腊。
“九?唔——啊……九?”
珀茜瓦尔想说什么,但身体却不对自由的意志作出反应,她只能念出简单的字节,然后缓缓的,轻轻地摇头,死寂的双目闪烁起来,也只是滑出一滴泪。
“珀茜瓦尔,我……”
脑袋已经破碎,雷德收起钢刀,死者的表情凝固在认真聆听时的那一刻。
“不会痛的。”
九沉默地抱起死去的战士的遗体,她对雷德探寻的目光表以回应。
“战争会带来苦难,苦难是我们的机遇,雷德,海布里区,以及仓库和罗德岛号的情况都确定了吗?”
“任务顺利完成,具体的情报已送至驻扎地。”
九点头,命令队伍迅速撤离。
怀中的尸体渐渐冰冷了,同样冰冷的还有蛇的血。
九只能让自己的热血冷却,沉寂起来。
战争时的伦蒂尼姆是萨卡兹无暇顾及的金山银山,战争后,这里又会是雪融时的黑色沃土。整合运动需要分一杯羹,但前提,就是不要让现如今的主人赶出餐桌。
博士放下望远镜,半晌才冒出一句:
“不是,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