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
司马懿微微沉吟,在思考着破局,现在真是飞来横祸,倒霉到家了。
他看向一旁的王烈,眼神中有着无奈,试探道:“伯父,我现在乔装打扮,逃出去怎么样?”
王烈避难到辽东,一直都在观察公孙家两代人执政,从某种意义上,是乱世成功的典范。
若是没有特殊事件,公孙家还可以兴盛一代人,司马懿的这番询问,倒是有些多余。
当对方微微摇头,司马懿便放弃了幻想。
公孙康一个封疆大吏,只要起了留人的心思,就会做一些准备,现在派王烈过来是信号。
这叫先礼后兵,有理有据。
司马懿自己有一种预感,若是真的化装逃跑,一旦被公孙康抓住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派德高望重的人前来,就是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i。
王烈神色平静,便提醒道:“仲达,现在有机会救你的,只有在草原的那群人。”
司马懿听到长辈建议,轻轻点头,便有些纠结,看来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现在自己相当于人质,随时面临撕票的可能性,庞林这个家伙气量恢宏,也差不多会出手相助。
司马懿的性格深沉,懂得随机应变重要性,他觉得丢脸比丢命好一点,日后有机会找补回来。
不过,庞林奇怪的是不喜欢自己,却对兄长司马朗高度评价,这就是有些离谱的地方。
明明是一个父母的,自己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王烈看到司马懿的纠结后,便耐心开导道:“仲达,你与庞林的字,也就有着一字之差,算是很有缘。”
听到王烈耐心劝导,司马懿倒是有些认同,说到底两人没有多大矛盾,完全可以化敌为友。
更何况自己为国出使,两人算是同僚,庞林断断没有见死不救之理,只是书信如何传出去?
这种传信的活,有的时候是九死一生,司马懿评估身边的助手,发现都是有些不合格。
可恶!
“伯父,您冒着危险来通知小侄,若是公孙康发现这件事,不怕有性命之忧吗?”
司马懿这番话在王烈看来,抱着一种怀疑的语气,若是迂腐之人听到,恐怕便会极力证明。
待这番话说出口,仿佛抽干了司马懿全身力气,事关生死存亡,一点都不能马虎。
王烈眼神幽深,表情看不出喜怒,这番不变色的做法,让司马懿感到极大的震撼。
面对后辈当面质疑,这位老者没有解释,眼神足以说明一切,司马懿歉然道:“伯父,小侄刚刚的话,有些失礼,却也是无可奈何。”
司马懿有个优点,就是愿意及时认错,无论对方是否生气,都不好再发脾气。
若是庞林在这里,恐怕会当面嘲讽老乌龟,人家好心来救你,却舔着脸怀疑人家。
王烈都不屑辩解,反而打消司马懿的怀疑,进一步试探道:“伯父,小侄有一事相求。”
这个后生是可造之才,王烈觉得这人在未来成就,恐怕仅在庞林之下,鲜有人可以达到。
“伯父,这如何将书信传出去?小侄手下无人可用,请伯父指点一二。”
王烈眼睛微眯,提醒道:“我有着一位好友,是个值得托付的壮士,送信的事交给他,可以说十拿九稳。”
世间的事情都是不确定,司马懿听到对方的提醒,脸上有着一丝笑容,抱拳道:“伯父,若是小侄安全,定会上表陛下,给予你赏赐。”
这个后生语气好狂,完全没有之前的谨慎,王烈心内有些无奈,便站起身来。
“贤侄,你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翼翼,现在城中戒严,我会找一个特殊时机,派他去完成。”
突然改变的称呼和音量,并没有引起司马懿的重视,反而眼神有着一丝感激,看来这次的事情稳了。
司马懿想要搀扶对方离去,却被对方婉拒,王烈挺起身子,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
不多时,在一处马车上,管宁也在里面,当看到老者出来,便迅速下车,拱手道:“王公,不知商量如何?”
管宁,是春秋时期管仲之后,曾经与华歆是好友,后因理念不合,两人便分道扬镳。
当年他与其余好友,一起投靠辽东太守公孙度,受到了破格的礼遇,被天下士人引为快谈。
虽然王烈年长十几岁,但是依旧与对方平辈相交,这次受公孙康的劝说,来试探一下司马懿的品性。
在管宁的搀扶下,王烈坐上车内,两人一番简短交流,达成了一个共识。
司马懿这人不可留,留在辽东日后必成祸患。
两人自董卓之乱后,便选择避乱辽东,看到公孙父子治理有方,也看出对方的野心。
父子两代人苦心经营三十年,辽东地区可谓是一片繁荣,但是父子两人野心很大,有着称王的心。
公孙度因病去世,长子公孙渊继承野心,在攻打旁边的岛子,还获得不错的战绩。
乱世英雄起四方,各个都是草头王。
公孙家执政的得失,两人可谓是心知肚明,便无心从事政治,选择着书立说,兴办教育。
“司马懿这个后生,我看到了一种雄豪之气,加上城府极深,若是留在辽东,终会成为祸患。”
公孙康本就身上不干净,再加上一个难缠的司马懿,两人若是君臣相得的话,天下也就永无宁日。
王烈眼神中,有着一丝无奈,现在的天下,已经经不起折腾,百姓过得太苦了。
虽然王烈是师从大儒,但是他却有自知之明,自己并没有行政的能力,强行为之的话会出问题。
管宁听到王烈的分析,便轻轻的点头,只是将司马懿送求救信,需要靠那一位高人。
“王公,您对他有点拨之恩,若是亲自去的话,他肯定不会拒绝你。”
管宁言语中有着崇敬,王公所要找的人是一个奇侠,只要他亲自出手,就没有失手的记录。
王烈听后没有欣喜,反而有种淡淡忧伤,这一位是自己同乡,真是不想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