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和宋顺安返回营帐后,将徐朗的事问了一遍,宋顺安本来不愿意说的,首先是这楚云飞本和杨朔的事扯不上关系,其次是担心楚云飞会反对宋顺安借羽林卫的关系查徐朗的案子,这不是在给自己新上司找麻烦吗?但楚云飞一直追问,宋顺安也只能实话实说。
只是让宋顺安万万没有想到,楚云飞竟然一点也不恼怒,而且还对宋顺安能对杨朔不离不弃的行为大加赞赏,只是临了说了一句“宋统领,如有一日希望你能如对杨将军一般对我。”
宋顺安不禁唏嘘,你一个皇子,怎么可能落到这一步,就算你终有一日到了这个地步,以我的身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只是他不知道在楚云飞心中,多么希望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同伴,为的不是他皇子的身份,而只是纯粹的真心相交,不离不弃,当有一日他不再是皇子,且身处牢狱的时候,有人能为他奔走,想方设法的搭救,而不是只为了这个身份才和自己亲密无间。
宋顺安一个人回到了营房里,开始思考今天发生的事,虽然徐朗被徐从年带回去了,但相信徐朗也不会乱说,毕竟他已经出卖了卫凯南和上将军,那上将军恐怕首先想到的是杀人灭口,所以相信徐朗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万万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徐从年的。
只是这徐朗被带走后,这杨朔的案子该怎么继续查下去呢?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
难道还要再绑架徐朗一次,只是经过了这次怕是再难下手了,今天如果不是徐忠谦刚好不在营中,再加上大统领出面周旋,恐怕自己此刻已经被徐从年以各种罪名拿下了。
他想到通过今天徐朗的事已经死死的得罪了徐从年,从此站到了太子一党的对立面了,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上将军呢,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右统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从此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把刀从背后捅向他。
想到这里,“哎呀!忘了,还没给家里报个平安,”宋顺安这才想起,家里还不知道他已经留在羽林卫大营上任了。
心中猜测,此刻宋母和舅舅怕都急死了,于是立刻叫来张龙,写了封书信,让其立刻送到兵部侍郎府上。
自己的字虽然写的不堪入目,但原来的宋顺安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而已,所以母亲看后应该也不会怀疑,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宋顺安还特意将今日带出来的圣旨让张龙一并带了回去,毕竟这是圣旨,除了宋顺安谁还能拿的出来?
只是张龙看到圣旨后,“咯噔!”跪了下去,万不敢接,在宋顺安的淫威逼迫之下才胆战心惊的把圣旨拿锦帕包裹好,和信件一同放入怀中,生怕弄坏了,之后便策马飞奔出营直奔张荣云的府邸。
此刻侍郎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宋顺安说去羽林卫就任,张荣云也只当是去报个到就回来了,哪知道宋顺安直接就任了,左等也不见回,右等也不见回。
张荣云心中暗想,难道这小子在羽林卫闯祸了,这不是没有可能啊,以宋顺安以前的尿性,惹出祸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可羽林卫是什么地方啊?他可不管你是兵部侍郎的什么亲戚,必然先将其拿下。
越想张荣云就越觉得肯定是如此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定然是被拿下了,否则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啊。
正当他准备拉下老脸去羽林大营打探一下,刚走到门口,张龙快马而来,张荣云一看是羽林卫的人来了,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小子,才立了大功,这就旧态复苏了,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和你死去的父亲交代啊。
见张龙下马而来,张荣云吓的腿脚发软,险些跪倒,还好被老管家一把扶住,张荣云颤抖的说道:“这位大人,不知道我那不争气的侄子,犯了什么事,还要您还亲自跑一趟,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还请您看在我这个侍郎的薄面上,从宽处置啊。”
张龙一听,这那跟那啊,只是看宋顺安的舅舅差点给他下跪,反而把他吓得差点摔个趔趄,立刻说道:“您是宋大人的舅舅张侍郎吗?小人是来送信的。”
张荣云见张龙只是个送信的,便想摆出自己的身份来稍微震慑一下,之后也方便打听情况,于是回答道:“是我,我就是宋顺安的舅父,兵部侍郎张荣云。”
张龙一听,立刻躬身拜见,“小人是宋大人的亲信,宋大人今日到羽林卫就任,大统领大为赞赏,就让宋大人立刻上任了,宋大人一直忙于军务,未来得及与家中通禀,特遣小人来传信。”
说完将怀中的信件和圣旨一并取出,高举到到张荣云眼前。
张荣云此刻才算大大的出了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惜了自己刚才那一身冷汗啊,是白流了。
接过信件和圣旨,张荣云客气的邀请张龙到府中喝杯茶,张龙却说羽林卫大营军务繁忙,不便打扰。
张龙何等的聪明,心想“自己是宋大人手下的兵,在宋大人的府上这些亲眷会把他当成羽林卫的官老爷般招待,若是日后被宋大人知道了,对自己还能有什么好印象,因此只能立刻赶回去禀报,这样宋大人才会更加看重自己。”
张荣云拿着信件立刻打开来看,信中内容也和张龙说的一般无二,大统领让宋顺安立即上任,营中军务繁忙,且需住在大营中,让家中勿要挂念,稍后有空便会回家探望,张荣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这小子得大统领赏识,倒是不错,好歹也是三皇子。
但拿着信又看了看,这字写的也太不成体统了,还需好好练练。
随即踏着轻松的步伐,向屋内走去,刚进大厅见家中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眼中露出期盼之色,想到自己刚刚白白流的那一身冷汗,于是心中升起了一股恶趣味的想法。
陆氏此刻出言问道:“你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宋母和宋依萍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张荣云。
张荣云面色微沉,眉头皱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哎!刚才羽林卫来报,顺安他.........”
“他怎么了?”众人急切的问道。
“他.....他.....他....”声音更加痛苦,脸色更加难看的说道。
众人心中一股不好的感觉滋生出来,宋母更是急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陆氏此刻也是急不可耐。
“表哥应该没什么事吧,是吧,父亲!”此刻张世杰的声音传来。
张荣云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的?”
“父亲刚进门时,面带轻松,看到我们之后才佯装难过,别人没看到,我可是看的清楚。”
“呵呵,就你这小子机灵?”张荣云有些不满的说道。
陆氏大怒,听着话的意思应该是张荣云故意作弄他们,心想宋顺安应该是没什么大碍,是张荣云故意制造紧张情绪,于是怒吼道:“姓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今天跟你没完。”
张荣云吓得身子一哆嗦,立刻把宋顺安的信件拿了出来,将刚才张龙来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此刻宋母才算是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等了一晚上了,有些困倦了,既然知道宋顺安没事,便和宋依萍告辞回院中歇息去了。
陆氏此刻仍然余怒未消,瞪着张荣云说道:“今晚你睡书房去。”
说完愤怒的甩着手走了,张荣云一脸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中暗道:“都怪你,还是我儿子吗?非要看你老子受苦。”
张世杰抬起脚佯装没有看见父亲的表情,悠然的迈着八字步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张世杰那讨人烦的声音传来。
张荣云,“哼”了一声,也便独自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