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雄的遗书中将税银案交代的清清楚楚,正如宋顺安所料的一样,他安排手下在第一天的夜里已经将税银投入到江中,之后由府尹派人打捞。
而火烧税银船更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林雄提前将装满磷石的木箱藏在船舱的夹层之中,待清空税银后便将磷石木箱搬到货仓。
并让手下在船中撒满磷石粉,一旦巨龙喷火,整个船都燃烧了起来,而且船舱中堆积了大量的磷石,所以最先被烧毁。
而那两名撒磷石粉的衙役,因为身上沾满了磷石,所以也被大火给烧死了,这其实也早在林雄意料之中,其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而遗书中所述,这一切的主谋就是赣州府尹丁贵仁。
但钦差大人来后,他感觉到丁贵仁想要除掉他,所以便早早的写下遗书,一旦他有不测,那必定是丁贵仁所为?
宋顺安立刻安排人到江中查看税银第一天晚上行驶过的河段去查看,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而师爷此刻却走了过来,“大人,这府尹的内宅您看要不要搜查一下?”
宋顺安这才想到,如果主谋是府尹的话,那内宅之中应该会有线索。
于是立刻叫来亲卫,安排众人搜查府尹的内宅,府尹的居所一般都设置在府衙的内院之中,所以也倒不麻烦。
众人一番搜查后,果然在内宅的一间杂物房中搜出了龙形机关兽,而且在其书房中还找到了一包药粉,经过仵作勘验之后,确定是迷药。
宋顺安接下来对丁贵仁进行了审问,可是他死也不承认是税银案的主谋,更不承认杀害捕头林雄。
宋顺安此刻却愁眉不展,在他看来虽然这丁贵仁不是什么好鸟,但他隐隐觉得丁贵仁可能说的都是实话。
残影这时冲到宋顺安面前,激动的说道:“大人,刚才有一个捕快自首,说是丁大人指使他谋杀的林雄。”
宋顺安立刻来到大堂,“将人犯带上来!”
一名年轻的捕快被带了上来,跪在大堂之下。
“你说是你杀死林捕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实招来!”
那人从身上拿出一个酒杯,双手举过头顶,宋顺安一看,这酒杯和林雄房中的一模一样,立刻让亲卫将酒杯接了过来。
“小人乃是林捕头手下的一名捕快..........”
据他交代,昨夜他送林捕头回家,回到家中后林捕头邀请他到房中小酌两杯,于是他趁其不备在林捕头的酒中下了迷药,之后就伪造了出自杀的场景,而指使他这么做的就是丁贵仁,为此丁贵仁还给了他两千两白银,此刻就在家中。
宋顺安立刻安排亲卫去其家中查看,另外将酒杯交给仵作勘验,果然经过勘验之后发现酒杯中装的迷药和从丁贵仁书房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而在捕快的家中也搜出了两千两白银,最关键的是白银上赫然印着“大楚税银”字样。
宋顺安将丁贵仁和捕快都收押在府衙的大牢,而他也搬进了州府衙门办公。
此刻宋顺安正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思考着案件的细节,他始终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虽然表面看上去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丁贵仁,但他绝不相信其是主谋,首先最明显的是丁贵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居然贪污了他两锭金饼,试问如果他要是真截获了300万两税银还会在意区区两锭金饼吗?
其次就是税银呢,林雄的遗书中也没有提到税银的去向,而且丁贵仁的内宅搜遍了也没有发现税银,那税银去哪了呢?
是自己想多了吗?还是有人故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府尹的身上,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幕后之人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宋顺安突然想到,目前税银的唯一线索就是那个小捕快,他家中搜出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税银,所以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来人,立刻将那名捕快提到大堂,我要再审!”
亲卫立刻领命而去,可一会就急匆匆的回禀道:“王爷不好了,捕快自杀了,丁府尹也死了。”
宋顺安带着残影立刻来到大牢,残影上前查看捕快的尸体,“七窍流血,是中毒,”而后扒开嘴唇,查看了一番后叹了口气,“是死侍的手段,牙齿中藏了药丸。”
而后又来到丁贵仁的牢房,也是中毒身亡,但口中并没有藏毒的痕迹,宋顺安立刻问道:“今日谁来过牢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亲卫说道:“是师爷,师爷带了酒水来看望过丁府尹。”
“快!立刻将师爷给我拿下!”
宋顺安也跟着众人一起冲了出去,他心中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师爷并没有躲起来,众人在师爷的房中立刻将其抓获,押到了宋顺安面前。
宋顺安见此刻师爷毫无惊慌之色,大声问道:“你为何要杀害丁贵仁?”
师爷突然大声骂了起来,“就这样的狗官,死有余辜,他哪里配当一州之府,从不为民做主,只知搜刮民脂民膏,我早就盼望他死了。”
“那税银案也是你所为?”宋顺安继续追问。
“哈哈...你知道的太晚了,摄政王也不过如此,确实是我干的,都是我谋划的,怎么样?没想到吧!”
宋顺安有些不敢相信,“那税银现在藏在哪里?”
“哈哈...你们自己去找啊!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哈哈!”
宋顺安皱起了眉头,师爷的行为颇为古怪啊,他想到死在大牢中的那名小捕快,立刻大惊。
“快!打开他的嘴巴,别让他自杀了。”
“呜呜....啊啊....啊!”此刻师爷的双眼和口鼻已经开始渗出血水,看来早已经服下剧毒了。
宋顺安立刻大喊:“快去请郎中,仵作也给我叫来!”
仵作刚刚赶到时,师爷已经咽气了。
残影从师爷的房中拿出一封绝笔信递到宋顺安眼前。
长长的一封遗书,宋顺安也足足看了近一刻钟的时间。
原来师爷从小是个孤儿,被师傅收养,但其师父却死于一桩冤案,之后他万念俱灰,也断了考取功名的念想,便在村中教书,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子。
没想到他文笔出众便被丁贵仁看中,之后便聘为县衙的师爷,他为了查清楚师傅的冤案便答应了,之后一边老老实实的做着师爷,一边默默地追查当年的冤案。
后来终于将案件查清楚了,当时还只是县令的丁贵仁因为收了贿赂,所以制造了这桩冤案,他也曾秘密将证据递交到州府衙门,没想到州府衙门的官员和丁贵仁是同窗,后者花了重金将这件事情给摆平了,不仅如此还从此还一路官运亨通,居然做到了府尹的位置。
之后师爷便不再依靠大楚的律法,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扳倒丁贵仁,终于策划了这起税银案,可是眼见宋顺安并没有相信丁贵仁是主谋,他只得选择和其同归于尽。
宋顺安看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师爷原来也是个苦命之人啊,后半生一直被仇恨左右,这一切的根源居然是吏治的腐败造成的,此次回京一定要大力整治一下大楚的吏治了。
“大人可以结案了吧?咱们也终于可返回京城了。”残影一脸的轻松。
宋顺安不置可否,思考了良久,“通知所有人,准备回京。”
众人收拾好卷宗等,便带着亲卫大张旗鼓的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