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看见自己准备了那么久，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全白费了。
整个人快要发疯了。
“啊——”
董天宇吓到脸色发白，看着一身白衣的媚娘，整个嘴唇不停的颤抖。
“孟，孟秋！”董天宇伸出手指，指向媚娘。
“呵，像你这样的恶人，也会觉得害怕吗？”媚娘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装了，嘲讽地看着已经吓到失禁的董天宇。
她十岁之后所有的人生就是为了报仇，为此她放弃了一切，所以就差最后一步，她真的不甘心。
媚娘颓丧的瘫倒在地，失神地说：“姐姐！爹！娘！是我没用，没能帮你报仇！”
福康安和随后赶到的海兰察面面相觑。
他们很是同情媚娘，当无人可以帮助她们的时候，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哪怕那并不算正确。
这怎能不算是一种悲哀呢？
但他们也是有职责所在，不过人是复杂的，可以变通。
董天宇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媚娘不是孟秋。
而是她的妹妹，孟夏。
这时他仿佛受到了回旋镖，以前做的恶事，天道好轮回，不管过了多久，依旧要付出代价。
但董天宇贪生怕死，相当的怕死。
“我知错了，真的，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和他们一道做恶事了。”
这话倒是没撒谎。当年孟家家破人亡之后，尽管经过孙家的操作他们都逃脱了惩罚，但依旧给董天宇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在那之后董天宇和他们就渐行渐远。
对于董天宇的说辞，媚娘毫不动摇，甚至嗤之以鼻。
坏人迟来的愧疚感对于受害人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在作恶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她姐姐的绝望？
可他呢？有收手吗？如今痛哭流涕的董天宇不过是生死关头鳄鱼的眼泪罢了。
现在才来忏悔，谁又能替她的姐姐原谅呢？
她的姐姐连说一句原谅都做不到。
海兰察把媚娘控制住，防止她再度伤人。
董天宇见状才微微松了口气。在生死关头谁能真的淡然自若呢？
媚娘失神地瘫倒在地，强烈的无力感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媚娘，或者说是孟夏，这些事都是你一人干的？”福康安不禁唏嘘道，很难想象这么残忍的手法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做出来的。
“我不是孟秋，我是媚娘。”媚娘不愿承认自己是孟秋，那个纯洁美好的孟秋，至死都不愿玷污了她。
至于福康安的问话，媚娘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正打算承认之际。
“是……”我。
“不是，是我！”吴晋突然跑出来，跪倒在地，顶下所有的罪。
吴晋的出现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吴晋，你……怎么会在这？”
“媚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吴晋在心里暗暗保证着，最后用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媚娘。
那是他最光明正大，最肆意的一次眼神，眼里只有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说完这句话，吴晋猛地向着墙壁撞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吴晋又存了死志。
“啊——”
“嘭——”
“不！不要啊！”
海兰察适时放了手，媚娘踉踉跄跄地跑到吴晋的身边。
血流了满地，壮丽而又凄美。
“吴晋，你为什么……”媚娘手足无措，想要擦去吴晋的血，但越擦越多。
“呜呜——”媚娘无助的哭出声，好像她什么都留不住，不管是家人还是喜欢的人，她都留不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她本该死去的。
不应该，不应该是吴晋承受了这一切，她造的孽该是她来偿还才是。
吴晋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拂去媚娘脸上的泪珠。
看到了自己的手上都是鲜血，还是迟疑地放下了。
他的媚娘啊，干干净净的。
媚娘感受到了吴晋那深深的情感，说不出的感情，伸手把吴晋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摩挲。
“媚娘，要好好活下去。”
媚娘惊恐地摇摇头，她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离开了她。
“不要，不要离开我，明明是我……”
“是我，媚娘。”吴晋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但坚定地看着媚娘。
媚娘说不出话来，吴晋用生命的代价为她脱罪，她怎么舍得让他功亏一篑。
吴晋看到媚娘沉默了，终于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董天宇愣在原地，两股战战，但依旧弱小无辜的缩在地上，生怕被发现。
福康安嫌恶地看着吓尿的董天宇。
媚娘似乎想起了董天宇，怨恨地看向他，拼尽全力，趁着福康安和海兰察没注意，猛地向董天宇扑过去，袖子里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董天宇的胸口。
董天宇甚至来不及哀嚎就命丧黄泉了。
媚娘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自顾自呵呵笑了起来。
越笑越肆意，直到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停歇。
“大人，我跟你们走，但在走之前请允许把我的夫君葬好。”媚娘温柔地看着吴晋，称呼他为夫君。
那是媚娘最真诚最美好的眼神，可惜吴晋等了那么多年还是没能等到。
“小船儿飘呀飘……”媚娘唱起小曲，只为了吴晋唱，声音愈发飘渺。
福康安和海兰察对视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有时候世事无常，他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比如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就凭媚娘，怎么都不可能从他们的手中逃脱，更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
媚娘也知道，聪明人向来心照不宣的。
她又是一记眼疾手快，将匕首插进了心口。
恍惚间，她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以及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的吴晋。
原来吴晋那么早就在自己的左右了，只是媚娘一直视而不见。
后来她察觉到吴晋的心思，却卑劣的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其实啊，她有想过放弃一切去和吴晋在一起过幸福平淡的日子的。
但她太贪心了，贪心到老天都看不得，把所有都从她身边夺走。
一个不落的。
如果，重来一次，媚娘不知道作何选择。
“凶手媚娘已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