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沉,“你不是认下的吗?你自己取名字。”
琴娘是罪眷里的军妓,断不能抬身份,终身都只能是奴婢,他儿子以后连一声姨娘都不能喊,也难怪王爷始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若非太后为着王爷争储只怕也是容不下他出生的。
此时房间里传出细弱的哭声,奶里奶气甚是好听,王爷却拂袖而去。
到底我也不敢太惹他,就让乳母将孩子抱到隔壁小院去,没事儿不要过来。又让人去通知秦管家来,吩咐他明日一早去满枝巷接琴娘一行人回府。
这一宿无话,王爷仿佛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在我房间里听荷华弹了一会儿箜篌,又教我射小弩就关门睡觉了。
清晨我醒过来的时候王爷已经走了,他寅时上朝起得早,我经常都不能发觉,或者是我现在睡觉比较安心,也就睡得沉了些。
我正在跟喜珠看库房的东西,准备给平池挑选几样满月的礼物,多米慌慌张张的飞奔过来,跑到跟前儿她气喘吁吁的说:“我们……奴婢遇……袭了……咳咳咳!”
“在宫里这慌张模样就没改过来。”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她:“几次冲撞了太后,若非我们手下留情,你早就给罚去洗茅厕磨心性了。”
多米分配到太后宫里一直是我带着,众人皆喜她性情活泼举止伶俐,也不甚苛刻,或许委实在宫里大家活得谨慎小心,唯有她看似无忧无虑,长得又讨喜,跟个年画娃娃一般,因是李府的家生奴婢,身世单纯,众人才容她放肆了些。
“把气喘匀了说话。”喜珠忍着笑说。
“是……奴婢错了,奴婢慢慢说。”她把身子站好,规规矩矩的开始讲起去接琴娘的过程。
“接琴娘都很顺利,从满枝巷出来不久就有一个耍戏的班子在训练,有猴子和狼在穿火圈,奴婢和银夏坐在琴娘后面一个小车里,按夫人吩咐她的马车又大又豪华,刚到戏班子旁边听到一头狼“嗷”的叫了起来,那穿火圈的猴子和狼突然就奔着琴娘马车去了……”我和喜珠知道他们还是出手了。
“那场面可吓死人了,四五头狼把马吓得飞奔起来,猴子嗷嗷的叫着往轿厢钻,秦管家拼命的叫侍卫们去追……”
“你只管说琴娘受伤没有?”我也觉得毛骨悚然。
“没有没有……我们赶上前去只见到侍卫们把马拉住了,有几只被箭射中的狼和猴子躺得到处都是,我和银夏忙进去看她,她缩在轿厢里的一角被吓得瑟瑟发抖,手里伪装成孩子的包裹不见了,她很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她说猴子把怀里的包袱抢走了……”
“既然没有受伤,秦管家可有回头去查那个戏班?”
“去了,人都没了,秦管家把我们送回来之后就去报官了。”
“只怕也是查不到的,可有伤到行人?”喜珠哼了一声。
“虚云观出来那一段路都是树林子,幸好今天初十七,没人来上香火,只是听说狼把琴娘驾车的马车夫给扑了下来。现在回到府里符嬷嬷在安排,奴婢就直接来回夫人的话。”
“让符嬷嬷去领些安神丹给琴娘服下。”我对多米说。
喜珠见多米迟疑没去说道:“琴娘毕竟还要照顾大少爷,得把身子养好。”
“奴婢可不可以领一颗?今天可是吓坏了。”
我和喜珠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随你,多吃几颗也可以。”多米听说便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