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明月是第一次见云渡,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后,幽幽地说:“乾影派身形高挑的男子我见得多了,但也是头一回看到你这么高个儿的,再加上你这把长剑……该不会是乾影派特地安排你来克我的吧?”
“乾影派没那么多心思,我和师弟参加大会是临时起意。”
晓明月冷笑了一声,率先出手,不知从哪里甩出了两段红绸。她一边攻击一边说:“手长剑也长,看似对我不利,可长剑难控,挥舞起来会影响速度。”
相比之下,她的红绸挥洒自如,速度极快!
云渡在山上时只接触过刚性兵器,从未遭遇过软鞭、锁链之类的柔性兵器,更不要说这种特例的长绸了。经验上的不足很快显现了出来,云渡且战且退,很快就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晓明月想必也觉得会像昨天那样轻松取胜,她毫不犹豫地迅速出招,想要尽快结束比试。但就在她势在必得之际,云渡突然用脚抵住擂台边缘,弯下身体,猛然一个反向冲击,在肉眼捕捉不到的动作里,就穿过晓明月身边返回了擂台中央。
等晓明月反应过来时,发现一边的红绸已经断了。显然她也很纳闷,刚才的动作她肯定没有看清,不然不会是现在的表情。
其实云澜也没有看清,他站的位置正对擂台,照理说视野清晰,可连他也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云渡弯下腰后一个冲刺,就躲过了晓明月的攻击,还顺便砍了她的红绸。云渡刚才那个姿势,就像是……狼。
云澜不是没向云渡提过结印以后感受到的自身变化,但每次云渡都一笑了之,说他想多了。可如今,他自己却实实在在地化为了一匹狼。这只是逆境中的无意为之?还是隐藏已久?云澜觉得云渡开始有了看不透的地方。
一只小手拍了他一下,还是昨天的云祥,他不喜欢和其他孩子混在一起,倒是频繁地来找他,大概也想尽快混入正式弟子的圈子吧。
云祥问:“云渡师兄什么时候变那么快了?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其实云澜也答不上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云祥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装腔作势地说道:“不过云渡师兄还是会输。”
“为什么?”
“因为他太要脸。”
云澜皱了皱眉头:“怎么说?”
“马上你就知道了。”
切,这么个小屁孩还学会卖关子了!云澜不屑地扭过头去,他越卖关子我就越不追问,看他怎么办!
云祥看出了他的心思,也在心里想:到底是新晋的小师兄,多少有点孩子气,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在那里摆谱,不与他计较!
两人看着台上的云渡和晓明月继续缠斗,晓明月放下了先前游刃有余的姿态,开始集中攻击云渡受伤的小腿。他的腿是在擂台上伤的,很多人都看到过,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这姑娘,怎么出手这么卑鄙!”云澜不由得喊了起来。
云祥在边上慢悠悠地说:“第一,比试中攻击弱处是正当手段,没什么卑鄙不卑鄙的;第二,为什么姑娘就不能卑鄙了?这是刻板印象。”
正说着话,晓明月的一缕红绸就卷住了云渡受伤的小腿,她一使劲,收紧了红绸,云渡的腿刹那间鲜血直流。晓明月再用力一抽,不着力的小腿立马失衡,云渡就势跌下了擂台。
云澜和云祥都冲过去扶他,虽然旧伤再次裂开,但好歹没受什么其他伤,只是半条腿都是血的样子有点吓人。云澜冲着擂台骂道:“好歹你也是未来的圣女,怎么做法如此下三滥!算什么英雄好汉!”
晓明月耸了耸肩说:“我又没说自己是英雄好汉,能赢就行了,不是吗?”
云澜想要冲上擂台做临时挑战,但云渡一把拉住了他,云澜的战法绝不适合打这一场。
正在两人拉扯之际,一个声音从台下飘了过来:“晓姑娘,别急着走,乾影派还有人呢。”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鲜绿色华服的人飘上了擂台,一看就身手轻健。
云渡和云澜顿时傻了眼,这不是西院的大师兄云挚吗!
这个人是云尘掌门和云真大师兄的弟弟,平常掌管西院,东院这边的人不常见他。其实以前的乾影山也不分什么东、西院,后来人多了,实在住不下, 便在西山又开辟了新的住所。
云挚与云真是双胞胎,可两人并不相像,云真面相柔和,五官内敛,而云挚则浓眉大眼,丰神俊朗。自开辟了西院后,双胞胎中的云挚就成了西院的大师兄,名义上两人地位齐平,各掌管一院。但云真毕竟一直没结印,武艺又不行,东院实际上还是掌门亲自把控。
云澜转头问云祥:“你们家大师兄怎么来了?”
云祥看向别处,表示不知。
云挚看了看判官问:“乾影山弟子不用参加预赛,武林大会以前也有过临时挑战者的先例,我现在参加可否?”
判官回头和左右几人商议了片刻,转身说:“欢迎乾影派西院大师兄参加!”
云挚向擂台下的几个师弟挤了挤眼睛,也轻巧地向晓明月打了个招呼。但寒暄的同时,他也捡起了被云渡砍下的半截红绸,抓在手里暧昧地捏了捏,嬉皮笑脸地说:“晓姑娘要不要先下去换身装备?这红绸不知是绑在了身体的哪里,估计要脱下衣物才能换新吧?”
晓明月一脸愠怒,直接扔掉了手里剩下的半截红绸,冷冷地说:“不用。”
随后没有二话,她直接同时甩出了四条红绸,直直地扑向还没做好准备的云挚。
“哟,有这么多备用啊!”云挚一边躲一边调侃,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和那个面生的小哥不同,我认得你!对你必须全力以赴!”
晓明月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同时操控四条长绸是清风派的大招,非常消耗内力,平常是不会轻易见到的。
躲了一阵后,云挚也累了,他改变了行动轨迹,转身抓住两条红绸,主动将红绸缠到自己身上,顺着红绸翻转了两下身体后,竟直接凑到了晓明月跟前。
“找死!”晓明月正要击出一掌,云挚却伸手抓住了她胸前的双峰。晓明月惊叫一声,主动松开了红绸把他推了出去。
云挚转圜了几步后稳稳地站在了擂台中央,晓明月却连连后退,一直踩到了擂台边缘。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手捂着双胸,羞愤交加。
云祥插着手,对边上的两个人说:“看到了吧?这才是不要脸的打法。云渡师兄太要脸了,方才比试时一直下意识地避开女子的要害,反而让自己束手束脚了。”
云澜想了想,他也本以为擂台之上并无男女之别,但如果遇到了女子,确实会不经意地有所顾忌。云渡畏手畏脚,而晓明月却放手攻击他的伤腿,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战。
“输了就是输了,哪这么多理由!云挚师兄想到这个法子,那也是他的本事。”云渡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
现在场上的情况就变得很微妙了,晓明月看似攻势猛烈,好像非常愤怒,但其实她每一次出招都会不由自主地用其中两条红绸做防守,护住胸前。连台下的云渡和云澜都看出来了,云挚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实际有攻击力的,只剩下两条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