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里,云澜还在焦虑地来回踱步,不住唠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被禁闭多久啊?一个月后就要举行半年祭拜礼了,这下我们要站在最边上了!”
“你还想着站在最边上?能不能把我们放出去参加都是个问题!”
“那怎么办呀?”
“现在知道急了?那个时候是谁先扑过去抱住师叔大腿的?”云渡看着他团团转的样子,倒觉得十分有趣。
“难道见死不救吗?”
“救人要凭脑子,怎么能靠蛮干呢?”
“哼!”云澜赌气地拿衣服扔他,“说得倒轻巧,反正我就是个冲动的笨蛋,你现在说什么都行啦!”
云渡把他的衣服捡了起来,他平常习惯把每样东西都整齐地归位。可这“禁闭室”就是个山洞,也不知是过去的哪位前辈发现的,就异想天开地把它作为惩罚用的禁闭室。云渡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挂外衣的地方,这让他的内心秩序又起了波澜。
就在云渡和内心做妥协的时候,云澜却在空旷的地方比划起了招式。
“你还有心情练功?适应能力倒是比我强。”
云渡一边环视着空间一边看他练功,但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这和云澜平常的身法不一样啊!这看着像……云佑师兄的身法!
这时云澜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也就这些了,他和云祥对战时差不多就用了这些。”
和云祥对战的时候?在那个祠堂里?云渡也目睹了那场对战速度有多快,估计连云祥自己也没记得跟师兄过了哪几招。
云渡没有说什么,他惯于不确定的事不要乱说。但他知道如果这个猜测属实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乾影山看起来是一个统一的门派,弟子修行的武艺应该差不多。但其实只有最初修炼的内心功法、基本运步和一些基础招式是一样的,后面的个人发展就各不相同了。乾影派在山腰的学徒那里设置了好几名导师,导师会根据学徒的身高、臂长、性格特点等因素建议学徒今后往哪个方向发展。这也就是为什么云渡练长剑,而云澜练匕首。
等学徒确定了大致方向后,乾影山有的是各种兵器和招式的训练谱本,够他们练上好几年了。在这个阶段,其实没有多精致的讲究,大家都是博览群书,找到适合自己的谱本去练。而导师和厉害的师兄则会时而指点,帮助他们成长。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悟性好的就会研究出一些自己的秘法来,和其他学徒拉开差距。当然,出于结印的竞争,这些只属于自己的秘法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
如今的云佑师兄以掌为锋,那么内力和招式就是他的基本依托。内力无法轻易窃取,自不必说,可招式……如果云澜看一遍就能记住他的招式,那对于同样打近身战的自己当然是益处颇丰的。
云渡很矛盾,他当然希望云澜万事顺遂,可如果有一天他远远抛下了自己……
云渡和云澜在禁闭室里一晃已关了一个月,他们虽然条件艰苦,却不如另一个人那么难熬。
云佑自从被掌门藏在了房里后日日坐立不安。白天倒还好,掌门时常不在,但到了晚上就避无可避了。一开始云佑独坐在房间一角,保持着极远的距离。但时间久了总不能一直保持着坐姿睡觉啊,于是他依着掌门的床边勉强打了个地铺。
但这下可好了,掌门经常“睡姿不佳”跌下床来,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地铺上。云佑试着叫了几次都叫不醒,他又不敢弄出大动静,怕引来外人,于是就只好任她这样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天亮。
在掌门睡了好几晚的地铺后,云佑终于投降了,答应自己也睡到床上,但分了被褥和枕头,收紧四肢蜷缩在一边。
云尘看他这样觉得越发好玩了,天天睡前戏弄他。这日也正在调情之际,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侍从一般不会这个时辰来打扰,云尘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
在侍从敲门的时候云佑就从床上跳下,躲了起来,等对方走远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出来。这时的云尘当然已经返回屋里,但她已无心与云佑调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二弟不见了,云真他……不见了。”
最大的可能当然是被云久带走了,但云久断不会强逼他,如果是自愿跟云久走的,那一定会留信通知大家不用担心。
可大师兄消失得彻彻底底,没留下任何支言片字。
现在乾影派最重大的任务又变成了找回大师兄。找人的任务与其他任务不同,是最耗时耗力的。别的任务哪怕再艰难,哪怕是与高手对决,都可以派相应的高手前往。可找人这事情,在没有线索,没有范围的情况下只能采取人海战术,将尽可能多的人都派出去,多方打探。
所以,原本关禁闭的云渡和云澜,也加入到了任务中,算是一种将功补过。
“大师兄平常与江湖素无恩怨,只管治病救人,谁会想要劫走他呢?”云澜依旧像个话唠一样路上说个不停。
这回云渡真没心情听他逼叨了,他知道大师兄武艺不行,江湖排位中等以上的人就能轻松拿下他。那这样一来可能性就太多了!或许他在救治的过程中救了不该救的人;也或许他的救治没有成功,有人迁怒;又或许是……
云澜不知怎么的戳中了他的心思:“你该不会怀疑是自家弟子吧?目前的正式弟子都受过他的关照,没什么人记恨他的。而学徒中那些后面进来的又跟他不熟,最多也就是瞧不起他,怎么会起歹心呢?”
“先不做无谓的猜测,我们还是去医馆看看。”
每一组人基本上都会来医馆查看,云渡和云澜也不例外。可医馆里整整齐齐,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连个箩筐都没碰翻。
看到这场景连云澜也疑惑了:“难不成真是自家弟子?大师兄显然是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带走的。”
“不要妄下断论,和大师兄相熟的不只有自家弟子,他和江湖上很多人都交好,那些被他医治过的人也会来拜访他。”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和大师兄交好的人我都打听过了,在这本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