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云尘彻底变脸了:“你知道得不少啊,连暗卫的事也知道!”
“以往只要有人结了‘鸦印’,那个人就会成为暗卫,暗中保护掌门,一直跟着掌门形影不离。而最近二十年来都未出现新的‘鸦印’,暗卫的事也就被人淡忘了。但我看云礼那样……就像是……”
云尘用一根手指抵在了云佑嘴上,阻止了他说话。云佑手里正捧着那个盒子,也不好反抗。
云尘问他:“你知不知道暗卫和掌门的关系?暗卫会随时随地跟着掌门,也就意味着可以窥伺掌门的全部生活,你觉得我会允许一个男人每天看着我吃饭睡觉沐浴更衣?”
这个其实就是云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问的,这一代是女掌门的情况下,还会不会安排暗卫?以及——云礼是不是那个暗卫?
云尘笑了笑,不禁在心里暗叹云佑的敏锐。他也算是说对一半了,云礼还真是长老们想要安排给她的暗卫。在没有出现“鸦印”的情况下,以卓越轻功神出鬼没的云礼就是最好的人选。但云尘坚决不肯要什么暗卫,于是云礼这个暗卫就长年在外做刺探和调查了。当下江湖上的各种新鲜事和秘闻,都是云礼搜罗回来的。
说起来云尘之所以抗拒暗卫的安排,还是拜云挚那个混小子所赐。这混球当年偷看了自己洗澡,被她逮个正着。如果他是现在这个年纪,那估计当场就被弄死了,但还好当时他只有十五岁,云尘只当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会有的悸动和好奇。
不过有了被偷窥的体验后,云尘才知道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是种什么滋味,这下她是打死也不肯要暗卫了。
既然今天聊到了这件事,云尘干脆大大方方地说:“上回告诉你的那个秘密,其实另一个人也知道。不过那个人不是什么暗卫,而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他自己凭本事偷看的。”
云佑当然知道指的是谁,大师兄是绝不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的。
“你是他姐姐,他也敢做这事?”
“我不是他的亲姐姐。再告诉你一件私事:我和云絮都是前掌门领养的。”
云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件事他还真没听说过,师叔们也都守口如瓶!
“好了,我的私事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再要不满意,我就只好将云挚看过的东西也让你亲眼看看了……”
云佑别过了头去,但不是因为云尘的挑衅,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在养伤期间也一直在想云挚何以对他如此敌视,如果只是因为自小就有的竞争关系,那云久和云礼也有足够的理由恨他。可听了刚才的事情后,他突然有了些别的头绪,若是这样,那可就真不好办了!
一想到云挚,他们又都伤感了起来。这小子已经连续几天没动静了,也不知道他是在忙着疗伤,还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虽然云尘也觉得他不至于真的害死云真,可他手腕多样,要折腾一把云真还是做得到的。
就在两人谈论云礼的时候,他们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窥伺着。
云久原先是盯着云礼过来的,他分明看到云礼拿着那个熟悉的盒子进去,可出来的时候他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他正担心着,不一会儿就看见云佑也出来了,盒子转到了云佑手上。
这下可更麻烦了,云佑比云礼更难对付!现在他身上的暗器都被那块大磁铁收走了,短时间内也来不及补充,要想赤手空拳从云佑手里拿到东西,那可比登天还难!
今天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云挚限他两天内拿到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云挚此时也有些坐立不安,现在他手里只有云真了,其他筹码都没了,如果云久拿不来乾影天灯,他就真要一筹莫展了。
“哥,你说云久真能在两天内把灯拿来吗?只剩一天了呀,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哥,从那些师弟们手里拿走天灯,应该比从结印大殿拿走要容易吧?”
“喂,你说句话呀,如果云久不管你怎么办?我真会找些彪形大汉来伺候你哦。”
云真只是翻了个身转过去,面朝墙壁不再看他,脚上的铁链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云挚打开了牢门,自己走了出去。这个动静多少引起了云真的注意,撇过头看了看他。云挚朝他摆摆手:“你先一个人待着,我不能全都指望云久,还是得做点什么。”
他去隔壁那间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将几天没洗的这一套扔在角落里。
现在他觉得自己又是那个风风光光的西院大师兄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天,云澜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一瓶酒。他自己肯定没有买酒,铭剑山庄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周到,只是给他一个人准备了一瓶酒。
他拿起酒瓶,发现分量很轻,里面是空的?
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拔出塞子,里面竟是一张纸条。他展开看了内容后更是觉着不可思议,为什么云挚师兄要约见他?
他没有约见云佑师兄,没有约见掌门,没有公然提出交换条件,却单独约见他?
就算他不知道掌门已经来了这里,怎么也不至于轮到他来出面啊!
云澜第一反应就是去禀报掌门,可他看了看桌上的酒瓶,想着当初喝酒时云挚师兄与他的笑谈,想着本是那样开怀的一个人,却以这样的面目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是掌门和云佑师兄无法理解的原因?
云澜开始在脑中为他开脱,自己也口口声声地说过:“云挚师兄和别人不一样,云挚师兄最能理解他。”
那么现在,是不是自己也该努力去理解一下他的想法?
纸条上说让他一个人来,谁也别告诉,也没叫他带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去交换……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聊一聊,只是希望有人知道他的难处?
云澜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导师们不是没教过遇到这种状况该怎么办,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拿着纸条走了出去。
云挚光明正大地把他约在了一家酒馆里,周围人来人往,反而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云澜看到他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若木鸡地站在桌子边。云挚招呼他坐下,可他的脚却像僵住一般,半点挪不动。
云挚就这样直接对着他说话了:“在湖边的时候,我瞥见你拿弓箭指着我了,那一箭为何没有射出来?”
这句话刺中了云澜的痛点,他曾无数次想过,要是那个时候自己更争气一点,手不要抖得这么厉害,或许现在的情况就会很不一样。
云澜将手按在了腰侧,那里有他的匕首。
云挚见状轻松地拍了拍他的手:“别因为一时侥幸就真以为自己赢得了我。而且,在这里杀了我你们就再也找不回大师兄了。”